此时安先生竟然手里就这么幻化出一柄枪,甚至就这么朝人群开了一枪!
然后又一枪!第三枪!第四枪!
血沫翻飞,有人当场倒地!
人群顿时翻涌着惊慌失措,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都甚至当场瘫坐在地上,他们甚至没有闲暇思索安然若素的神父怎么会突然一副乖戾的疯样,只满脑满心想着“这是神灵降罪”……甚至直接双膝跪地大叩大拜,“我们诚心忏悔,请求……请求主的宽恕……”
“金发小鬼,你还真是个疯子。”时渊序先是错愕,但是强压下惊惶,他一边心想这家伙绝壁是来惩罚他的,杀了那些人,归根结底不也是他的错?可他还是强行伪装视若无睹,故意有几分逗小孩似的调侃口吻,“替我报仇,好家伙,你是不是把我认成哪个也同样早死的亲哥了?”
他当然痛恨这副草菅人命的作风,但是跟疯子讲理是没有用的。
你得比他更疯。
此时安先生笑笑,他似乎非常享受杀戮的快感,悠悠地收起枪。“我的确是冲着哥哥来的——哥哥可是堂堂‘弑神’组织的老大,那也就是犯了渎神罪的人,所以我要惩罚哥哥,犯了渎神罪的人,都会被送到神庭的‘银色容器’里经历灵魂被绞碎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时渊序目光一寒。
此时安先生那柄冰冷的枪口就这么抵在他的喉结,“可是,我一方面又觉得很可惜,我的好哥哥是一个这么帅气,勇敢,坚毅的人,就这么死了多不好啊。或者,在这之前哥哥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那就是永远离开那个男人。”
时渊序此时神色变了,“你为什么那么执着要我跟他切断联系。”
不是不能做。
而是做不到。
他注定忘不掉那个男人。
当然……他可以违心地说,他时渊序也没那么喜欢那男人,但是要一辈子都切断联系,那绝对做不到。
男人对他留下的回忆早已如同附骨之疽——连带着那漫不经心的温柔也浸透了五脏肺腑,他试着割舍,却只能硬生生连带着腹腔里的心脏都生生扒皮抽筋,鲜血淋漓。
“可是,你忘记了另一个人对你来说更重要,他和你曾经一同生长过,一起经历过风霜雪雨,一起走过四季春天……你曾经对他更好,他甚至待你就像是最重要的人,你们生死相依,彼此互为彼此的庇佑。”此时安先生缓缓道,可语气越发激烈,“你不该忘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时渊序,就算有前世今生也只能记得如今这么一遭。”
“……”安先生垂眸,“这么说,我不能叫你哥哥了?这么说……我还是应该杀了你?”
时渊序被枪口的冰冷激得一啰嗦,可随即讥讽道,“小鬼,你那副总是草菅人命的作风是怎么回事?难道普通人的命在你眼里都不是命吗?……就算你杀了我,还会有千千万万的我,那些被你屠杀星球的人们,那些被你判了死刑的人们,他们化成的孤魂野鬼就足够索你的命!”
“倘若你真的有哥哥,你哥哥看到你这样,他不会难受么?”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一条路走到黑?”
此时安先生怔愣了,眼睫颤了颤。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眼前的时渊序竟然是直接开口:“被你屠杀星球的人们。”
不是别人,而是“你”。
安先生眯眼笑,眼底一道狠厉闪过,“不愧是哥哥,这都被你发现了——”
“可是,哥哥,这个世界对我们本来就不温柔,我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
唇角忽然狞笑,“你啊,分明连自己的命也难保。”
“先不管你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你作的恶太多了。”
“看来哥哥果然不愿意认我了?”此时安先生淡漠的脸出现狞笑,“好,真好,果然我还是喜欢你如此冷血暴虐的模样,这才是你啊哥哥,你不是那个向男人摇尾乞怜讨的一点安慰的可怜虫,你是杀伐果断的时渊序,可是——可是——”
他骤然眼眸闪出寒光,“我很心寒,哥哥,你竟然为了他,连你的亲弟都不要……”
“哥哥,你都忘了没关系……可你知道,我这只眼是被谁夺走的么?”此时安先生神态已经陷入一种疯狂的乖戾,他那只苍白的手挑开水金色的刘海,“那只眼睛是被你心心念念的湛先生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