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远是的对,他不认为自己能够给他一生的保证,日后他必然是要上战场的,即便他自负不会输,但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恍惚间又想起了他们新婚的那一个晚上,那一日裴远听到自己那么多无理取闹般的要求却什么都没有说,淡淡的应了下来。
从头到尾只提了一个要求。
“若日后殿下飞黄腾达,还请赐我一和离书,放我归乡。”
他在想,现在的裴远是不是依旧如此想的。
“若真有那一日,我会给你一纸和离书。”
顾忱轻轻的嗯了一声感受到怀里之人不自觉的颤抖,顾忱的手指在他的小腹上轻轻的揉搓着,随后开口道:“但不会是因为爱意消散。”
“若你收到了那纸和离书,便是你我分离之日,若你信得过我烧了,信不过便拿去官府,将属于你的财产尽数拿去。”
这是顾忱现在能给他的承诺,顾忱知道自己一起承诺了他很多事情,虽然如今在慢慢实现,但有些事情没有定数。
即便自信如他也不免打了退堂鼓。
“我有些累。”
裴远趴在的怀里嗯了一声,冷不丁的开口说自己累了,顾忱知道他不想再聊下去了,便抱着他晃了晃身子。
“嗯,休息会,我们的路还很远。”
入夜之后星子淹没在夜色之中,夜里雪地更加难走了,行动也缓慢了许多,只是风雪渐大他们不敢停留,只怕停留一夜路便完全走不动了。
当务之急是在暴雪来临之前寻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休息。
马车里面的温暖和外头是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顾忱抱着裴远靠在马车的车壁上闭眼小憩着,因为知道裴远有些晕车给他又添了一层软毯,减少他能感到的震感。
“如果有一日我给你写信,殿下记得要看。”
安静的车厢里,裴远忽然开口,闭眼小憩的人睫毛微微颤抖却没有睁开来,裴远不知道顾忱听到了没有,却没有要重复的意思。
只是趴在他的颈窝处,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难过,他知道顾忱是个专情的人不会轻易变了心,可心里的恐惧不断的蔓延,让他变得患得患失。
爱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裴远如今才真的有了体会,从二人的相识相知开始,裴远便没有将爱上他这件事划为可能性的一种。
在世人的眼中他是软弱的,软弱之人想要立足自有他的方式,从一开始他不过只是想让顾忱厌恶了自己,给自己一纸和离书罢了。
得了这纸和离书,他便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