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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样,没反应。“是这样,她表妹还在英国读书,明年才毕业。”孙远舟慢吞吞的,“聊一聊,互相了解一下,感兴趣,咱们就回国见面,没有缘分就当交个朋友。”“你们这回是来考察我啦?”“哪敢的。也是想着你参加工作,好久没见了,祝你事业顺利。”他双手交握,得体地颔首。一番话把小董逗笑了。“嗨。什么事业不事业的,找个企业混日子罢了。”新青年流行躺平,齐佳也从实习生那里学会了名正言顺地摸鱼。时代在发展,把孙远舟落在后面,这个人是为了工作活着的,他的劳模精神无可置喙,因为冲淡了利己主义,有种近乎古怪的伟光正。有人的特长是长相,有人是家境,孙远舟的特长是他特别勤劳,这可以说是相当反直觉的,甚至有点幽默。虽然但是,他有一点好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他的奋斗病不传染。孙远舟从不要求她任何事,当然,更大可能是,她像空气一样可有可无,那么他自然不必有任何期待。“混日子也是门学问,运气来了,很快就混出名堂,运气不在,平平淡淡也是种幸福。”孙远舟举杯,“那就祝你好运常来。”齐佳怀疑他在内涵自己,但他脸色过于平和,把她的揣测衬托得很阴暗。以前那些烂事把她变成惊弓之鸟,只要孙远舟一开口,她就要从话里话外找不痛快。他绝对是要夹枪带棒地讥讽她——没有?不可能!“祝我们都好运。”小董咧开嘴,“既然话都到这了,那我也跟哥敞开了说。”“其实呢。我现在根本不想结婚。哦,女士优先,嫂子吃。”他礼貌地把主菜转到她面前,“结婚有什么好处?照我看,只亏不赚。”孙远舟打量着他,略沉思,问:“什么算赚?”齐佳低着头拨弄盘子里的蟹腿,耳朵竖得老尖。这是他的审判,意在他,孙远舟,进入了一场毫无好处的婚姻。小董把话说得很含蓄,表达出对男主外女主内传统模式的否定。但她不是傻子,她听出来了,他的核心宗旨就是两个字。没钱。哪怕仙女下凡,也别想从他兜里掏出一个铜板。这样理直气壮的说辞,饶是齐佳也惊呆了。她忘了嚼,瞪着小董,得到一个阳光帅气的微笑,仿佛在问,这套价值观能不能说服她。当然不能。但她无法反驳,一反驳,就坐实了自己的寄生本色。若是孙远舟不在场,她还能尚且一辩,但正主就在她跟前,她半个字都不敢冒。她现在只想知道,孙远舟是怎么想的、怎么看的,他的表情太过克制,没有一丝端倪。她发觉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他。虽然这件事没什么意外,但齐佳还是稍感失落。她也曾经尝试过,现在看,全是白费功夫。她的示好没有得到孙远舟的回应,他打明牌:不吃这套。“家家有难念的经,婚姻到底带来了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能说清。”孙远舟意味不明,“大家观念总有不一致,求同存异,找跟自己合拍的即可。”“表妹能跟我合拍吗?”他戏谑,“咱们私底下的话,可不兴跟人家说啊。到时候一听我不出钱,还不得大棒子打死我。”孙远舟摇摇头:“说不好。”“说不好,还是不好说、不说好?”小董哈哈大笑,两人碰杯,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齐佳嗓子发干,加了好几次水,还是直冒烟,她想着,忍一忍就结束了。孙远舟看她一脸菜色,很快便起身结账,临到头让服务员拿来一个礼盒:“快到中秋,一点桂花酒,不成敬意', '')('第一章 (第3/4页)
。董处长亲自来,肯定是不会收的,麻烦你带回去,不值钱。”“哥。”他虽然接了过来,但是摇摇头,约莫有点醉了,说话带上丝爹味十足的忠告,“你。心思太重。不好,对身体不好。气大…伤身!”“谢谢,我多注意。”把小董送上代驾,她在门口徘徊不前。她几乎能想象到她妈是如何拽着她扯东问西。“我叫车。”孙远舟平淡无波地问,“你去哪。”就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礼节客套而已。就算她要放浪形骸一整夜,他也是这个脸色,随你去。她是孙远舟头顶一朵乌云,一吹就散,遮不住人,孙远舟还嫌她碍事。心烦。但现在她没功夫胡思乱想,她只知道,她不回家,她宁愿坐在大马路上,也不想面对她妈。“我能跟你回去吗?”她嗫嚅。按说,婚房写着她的名,自个的地盘。但出于两人心知肚明的理由,齐佳对华润府敬而远之,整天龟在七十年代的小楼里,跟同事美其名曰孝敬父母。孙远舟也是够意思,三天两头出差,一走就是以周为单位,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不着家,房子不布置、不开火,跟样本间一样冷清。偶尔齐佳躲她妈,就跑华润府,只要孙远舟不在,她大字一躺,两米三的大床比啃老蜗居好到不知道哪里去。总之奉行一条,有她没孙远舟,有孙远舟没她。除了例外。“我累了。”孙远舟平铺直叙,“今天做不了。”齐佳脸都绿了,她承认,是,她管不住自己发sao,当了那么几次不速之客,但不代表她踏进家门就是为了跟他打炮!真是好大的脸。“我没想那个。”她挂不住表情,眼皮一抖,“我就是住一晚,没别的。”“我睡客房。”她紧接着补充。孙远舟“哦”了一声,耷拉着眼审视她,仿佛在等着她自证,眼神毫无光彩,甚至可以称得上郁结,让人愈发不自在。齐佳张张嘴没出声,现在她说什么都显得丢脸,加之房子她没掏一分钱,横不起来,挺不直腰。直到她快被压弯了,他才开尊口:“随你。”他还是那股拧人的语调,听得她特别不舒坦,“客房没收拾。”“…”齐佳有时恨死他在自己面前装聋作哑,有时又盼望他缝上嘴。她瞪了他一眼,皮笑rou不笑。孙远舟不为所动,拦的士往后一靠:“华润府。”一路上齐佳盯着窗外。主路灯火璀璨,她每天下班坐公交都看厌了,但她得找个地方安放自己的视线,否则她总忍不住从后视镜偷窥孙远舟。司机见孙远舟闭目养神,一肚子家常没处说,把广播调小声音。“停哪个门?”“呃…”“西门,不用拐进去,靠边。”合着他没睡着,在那装大仙呢。齐佳撇撇嘴。下车才知道,孙远舟是要去药店,他拿着一盒喉片出来,就是再拧巴的关系,也得聊以关心:“你怎么了?”答复果然是“没事”,她接着表示,她家有消炎药,改天拿过来。“不用。”齐佳被噎得不说话了,上了电梯也俱沉默。她能感觉到孙远舟周身压抑的氛围,他从来不对外人叫苦,但他对自身的强迫本身就是一个黑洞,把一切搅得沉闷又钝浊。他永远无法得到松弛。但她坚信这是孙远舟自找的。齐佳被憋得燥热,手掌出了汗,指纹锁两次均没识别。她牙酸地', '')('第一章 (第4/4页)
往边靠,孙远舟一下就开了,他也没给她让门,径直走进去,把外套随手搭在玄关。客厅的灯晃得她头晕,也不明白孙远舟是什么审美,大白灯照着白地砖,中间灰沙发,像是在展示售卖品。她打开冰箱,一瓶矿泉水一个橙子,搞不好还是机场贵宾厅顺回来的。…不用怀疑了。就是顺回来的。行李还没打开,扔在角落里,上面护照夹着一张机票,下午才刚到市区,前后脚就要张罗吃饭。“你不休息一下吗。”“人就今天有空。”“…”齐佳捏着衣角,犹豫着结巴:“谢谢啊。我妈,她…你也知道,她就是事多,她别的不干,最爱管闲事…你工作忙,不用理她。”孙远舟没接话,他把手机钥匙掏出来放桌上,解开领带:“你用主卧浴室,我用外面的。你的衣服自己找,我没动过。”说完他绕开,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额发鬓角还挂着水珠。平心而论,孙远舟长得很端正,像模像样的,只是他日日拉个脸,疲态如影随形,没什么亲和力。齐佳打量着他的面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咂巴出一点另类的味道。她才信誓旦旦一番,打脸不能来的这么快。孙远舟绷紧嘴唇,神态昭然若揭:你站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于是她灰溜溜地关上主卧的门,翻出一件及其保守的睡裙。孙远舟虽然和她共用同一衣柜,但私物分得极开,恨不得楚河汉界画条线,好像一旦沾上她的东西就会得病。齐佳把柜门重重一甩。“今天住他这,不回了。”她脱光了坐在马桶上打字,“男方我粗看,跟妙妙不合适。”睡眠模式,省得她追问没个完。怎么不合适?哪里不合适?连家都不想养,还是男人吗。齐佳在心里直翻白眼。孙远舟不能算是五好丈夫,但跟歪心思小男孩一比,直冒圣父光辉,闪亮得堪比客厅顶灯。她今天没心思拾掇熏香,随便沐浴液在花洒下头一冲就出来,头发是她讨厌的薄荷味,吹风机猛吹才能驱走。孙远舟无所谓用什么,但他也不会轻易更换用惯的,除非在他死之前先停产。就算她洗得再快,跟孙远舟一比也是磨洋工,她叫唤他的时候,他已经穿得整整齐齐,长袖长裤的家居服,一丝不露,很难不让她有种被防范的错觉。“粉瓶的,你看见了吗?”“没看见。”“我之前放这里了啊!”“不知道。”齐佳本事不大,特别讲究,一天不涂身体乳就难受得睡不着。什么玫瑰味美白的,孙远舟给她堵回去,让她拿现成的凑合用,语气平平无起伏,让人有火发不出。再叫,就没回音了。她不信邪,非要找到不可。路过书房,孙远舟站着,打印机嗡嗡响,复印黑白文件,也不装订,就着出纸处一页一页翻看。仿佛背后有眼,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又怎么。”“你吃冰棍吗?”齐佳抠门框,恰当地站在线外,多一步也不迈进去,分寸感十足,“我叫超市闪送,可以凑单。”“不吃。你买吧,放着。”“别的呢?”“都行。我要打个电话,帮我带上门。”齐佳有一瞬间以为他是找借口和自己物理隔离,但隔着门他居然真的在打电话,工程的事。她有点懵,随即反应过来,缘何偷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