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齐司礼/山麓河川皆不朽,你可以代我去看(完 (第1/3页)
周宁想起来家里总是擦得锃亮的长枪,还有那副在角落里也泛着寒光的重甲,有些迟疑,“我们真的有机会一道出去吗?”“会有的。”那时候的齐司礼还是灵族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所以说起这种话来也掷地有声不容置喙的模样。晚上两个人躺在床榻上,他将周宁按进怀里,低声告诉周宁,不管是林间暮色,还是市井烟火,他们往后,都会有的。修整的时间不剩多少了,剩下那几日,齐司礼总带着周宁练习射箭。他将周宁护在怀里,教着周宁弯弓搭箭,理由是周宁总喜欢乱跑,总得学些防身的法子。但不出两日,周宁就懒得练了。早上天还凉,周宁已经试图将齐司礼一个人赶出去。“你不出去练枪么?”齐司礼知道他是故意的,蹙了眉头将他往怀里按,“天不好,去练也只会伤了身体。”昨晚上两个人没做,他不懂为什么周宁还是不想起床,一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架势,“你出门在外的时候,也是这般懒散?”周宁打了个哈欠,转身不愿意面对着齐司礼了,“我就是无聊了四处走走看看,又没有什么赶路的必要。”“哼……”齐司礼从鼻腔里挤出气音,“你同我一道出去的时候,我可不会这么纵着你。”“是么……”周宁笑得肩膀耸动着,顶着齐司礼炸毛的瞪视回头冲着人挑眉,“那我可太期待了,小齐将军。”两个人又腻了两天,终于到了齐司礼出发的日子。那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天气很是晴朗。周宁将护身符往齐司礼的重甲里塞,说话的时候眼里噙着笑意,“你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四周是来送行的灵族人,但都已经对周宁和齐司礼这幅模样见怪不怪。齐司礼瞧着灵族们背后错落的民居,旁侧那条上山的小道,这么几年来都没什么变化。他一手拉着马缰翻身上马,瞥眼瞧见周宁已经打算转身离开,心里一动,待到反应过来,见着周宁又回头瞧着他了。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这一战……”话只开了个头,齐司礼便声音一顿。他瞧着周宁很是困惑的模样,斟酌许久,这才接着道:“不如你就莫要往外走了。”“等我回来,我们就可以动身离开。”瞧着黑发青年眸子已经红了,齐司礼反倒一挑眉,眼里的笑意格外张扬,“周宁,你等我得胜归来。莫管北边的山麓还是南边的河川,我都带你去看。”——“你这是什么表情……可别告诉我,他没有等你。”半山腰的别墅中庭,齐司礼躺在吊床上打了个哈欠。他眼睑耷拉着,视线不知道是落在何处了,只听着青年像是隐隐有些心疼的话,眼睫几不可见地一颤。“你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我可没说要全盘告诉你。”齐司礼已经有些后悔了,对于两个人那把真心话大冒险。当时输了他就有些懊恼了,一听青年毫不避讳问他千年间印象最深刻的人,他便更是燥郁。他一手搭在眼前挡了光线,可坐在一旁的人像', '')('将军齐司礼/山麓河川皆不朽,你可以代我去看(完 (第3/3页)
是丝毫没有自觉,大喇喇凑近了拨开他的手,毫不躲闪瞧着他的眸子,故意激他,“不说完,那你是要认输了?”“……”齐司礼瞧着那张千百年都没变过的脸,几乎想要问问周宁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问他这种事。但他知道周宁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最后也只低声道:“他没等我。”“北国战事吃紧,他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那封信齐司礼也只记得部分内容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总能在梦里见到那张鲜血淋漓的脸。“齐司礼,莫管北边的山麓,还是南边的河川……我好像都没有机会,和你一同去看了。”“但不碍事。你记得我说过的吗?山麓河川皆不朽,你还有数不清的年年岁岁,你可以代我去看。”梦里那人还有一把乌黑的长发,只是朝着他走过来的路上,那两瓣被他细细吻过无数遍的唇逐渐变得干裂了。他听着嘶哑的带着哭意的声音,眼看着鲜红的血迹将长发污浊,最后那张脸定格在一个无奈的笑。“山水有相逢,芳香期再会……可惜这些,好像我得食言了。。”“你没有去找他吗?”青年不解,趴在他手边看起来很是忧郁的模样,“那时候世道很危险吧……”“根本就不用我费心去找,当时市井之间都是他的消息。传闻他一箭取了敌将首级……但最后还是在城破之时被斩于城墙之上。”——半年后,周宁随齐司礼一道去了那间很是久远的小屋。他很是新奇,里里外外的转,最后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棵高大的梨花树,摸了摸崎岖干枯的树干。只一瞬,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掩埋,他听见青年带着哭意的声音,跨越了漫长的时间长河,落在他耳畔。“待到他回来,你们便告诉他,是我自愿走的。”恍惚间,他像是身处在那个无星无月的夜。四周火把将这片空地照得通明,素衣的青年站在树下,像是过于悲伤而难以直立,最后堪堪伸手扶住了苍老的树干。在他面前,一边是灵族的长老,一边是衣着怪异的异邦人。外围的士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是退无可退的境地。“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莫要告诉他,我是这般离开的。”他回头瞧了瞧那间木屋,像是想起来年轻的将军为了守护他的族人而策马挥枪的模样。“我走便是走了,但他该如何呢?莫要让他因为这事和你们心生嫌隙,也莫让他变成无家可归之人。”周宁睁了睁眼睛,手根本无法从树干上离开。他只眼睁睁看着青年被官兵带走,那一夜的晚风像是恨不得将整树的梨花都摇落,吹得人衣摆都飒飒作响。他睁大眼睛无法动作,只那份过去千百年依旧清晰的绝望让他心口钝痛说不出话来,直到里屋的齐司礼叫他没有收到回应,察觉不对出来将他抱进屋里。“怎么回事?”齐司礼拧紧眉头,视线穿过窗户瞧了眼外面的梨花树,又很快收回来落在依旧哭个不停的周宁身上,面色沉了,“你看见什么了?”“……不。”周宁闭上眼睛,缓慢地吐了口气,“我什么都没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