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听到对方轻描淡写的总结:“尽管,现在有些太晚了。” “啪。”墨义手中挂着的珠子断掉了。 中世纪的指挥室中,无人敢动作,所有人僵硬着身子,连记录员抬起的手臂都直直焊在半空,恐惧在室内弥漫,地面好像铺了满层冷气,冻得人脚底仿佛不存在。 甚至没有人敢抬头看领袖的表情,墨义从未没有缘由的罚过下属,但“缘由”从来不是“理由”,但“理由”只是客观事实,“缘由”却怀有极其强烈的个人情绪。 但中世纪没有再一个像沈平衍一般的人敢站出来安抚众人的情绪。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boss在首次领袖交锋中生生落败了。 从一个自己坐庄、几乎没有破绽的局中被揪出来,反过来榨干净血液之后扔出了棋盘。 片刻后,久久未曾响起声音的通讯器中,传来了一声很明显的笑声,“墨义,千军溃于你手。” “我想,中世纪的各位,你们要不还是换一个战争指挥吧?我害怕都打不了一段时间?”沈简笑着说。 通讯被挂断了。 在场三人同时去看硬生生被气挂的通讯,所罗门的表情变成了困惑,随后出去了,再回来拿了清扫工具,乖巧的把通讯碾碎后作为垃圾回收。 沈简耸耸肩:“我认为,这只是我适当的反击。” “是的,先生。”沈温言毫不犹豫的赞同自己的领袖,“给予这些小小的反击已经是您宽厚至极。” “片刻后,我会将中世纪提出的条约通过前线播报传达过去,”沈温言站起来接入了通讯,“希望许因墨已经采完那群小蘑菇了。” 第26章 (捉虫) 许因墨接到通讯的时候,脚边还躺着一具尸体,他慢慢将仿佛装饰用的佩剑从里面抽出来,汇流而下的血水滴滴答答落在那人破碎的白色军服上,像花。 整个战场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银白色浮空球形堡垒,远远望去像某种球形玩具,但谁都知道这种小型基地能够承载多么恐怖的火力填充。 中世纪一方一次小小的试探,很正常,这些人就是过来送死的,所以许因墨动手很快,几乎没有留下第二道疼痛的伤痕。 许因墨的位置在正中央,他的脚下蔓延着虚拟的光点,像踏在一片星海之中,自如轻松的在空中行走,那些星光跟着蔓延,一直牢牢的追随着他的脚步。 不是沈简的通讯,许因墨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在一片爆发的轰炸中接了起来,“说。” 他身后长着两个透明翅膀的录像小球勤勤恳恳的停在固定的角落中,似乎察觉到了许因墨的通讯动作,快快的煽动翅膀飞了过来。 地面观看直播的平民有一瞬间的狂欢,立体3D弹幕密密麻麻覆盖了虚拟投影的屏幕。 【妙呀,我还以为这东西从来不动,这次居然能欣赏到我老公的俊脸了!】 【真的是许因墨?军区也要参战?无湮塔到底要打到什么程度,世界毁灭吗??】 【可惜只有公共区域有摄像设备,我真的很想想舔那个那个】 【前面别担心,呵呵,一看就是中世纪那边的吧,就算是世界毁灭我们A城也会是最后一个,别什么事都往无湮塔身上推,自己城市浮空的组织不行就认命:)】 许因墨瞥了眼努力跟上来奋力煽呼的小球,啧了一声,想起沈简临走前不放心的再三叮嘱,最终还是忍耐下被“欣赏”的不适,烦躁的将背部靠在基地外墙上,勉强抬起头打了个招呼。 他束成高马尾的紫发末端还沾染着血色,锋利的五官在摄影庞大的计算像素下一览无余,十分懈怠的宣布:“许因墨,无湮塔的人。” 随后不顾再次密集的尖叫弹幕,立刻挪开视线将注意力投注到通讯上,“说吧,别当哑巴。” “马上第一轮轰炸就要来了,我需要和先生对接。”他怠倦的闭上眼。 沈温言干脆的打开了投影,他仿佛预料了那边的状况,先是对着小球笑了笑,随后温和的转达了和中世纪达成的协议。 “沈安?”坐在首领室观看所罗门热情提供转播的沈简突然叫了一声,若有所思,“许因墨使用的浮空碎光技术,也没有上报吧?” 沈安正在阅读实时文件,连头都没时间抬,“对呀先生。” “是吗?”沈简淡淡的说,“那么中世纪的人要如何浮空作战呢?” “无非是蓄能平衡板或者能动反向推动的能源……”沈安的回答到了一半噶然而止。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慢慢将刚好批完的文件交给沈平衍,一个动作之间已经冷彻寒骨,手指轻微颤抖起来。 “抱歉,先生,非常抱歉。” 沈简转了转钢笔,没有回答。 沈温言停下通讯看了眼现场,也在一瞬间意识到什么,将刚刚准备转向沈简的镜头转了回来。 “抱歉,我还没有把思绪完全转变过来,我还以为……”沈安低着头,将一切表情隐藏在阴影中,他不敢说下去了。 “以为是他,所以隐瞒了一些东西,对吗?”他不敢说,沈简却直接替他接了下去,他没什么表情的转了一圈钢笔,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些情报理应出现在对此一无所知的他的桌子上,哪怕上面的文件已经堆积成山,但没有,沈简甚至不知道。 称得上僭越的一次冒犯,沈简近乎微妙的想。 他第一次将原主和他的问题摆在明面上。 沈安立刻就跪下了,不再说话。 角落中通讯的沈温言再次投来视线,看了眼十分紧张的沈安,经过计算认定事情不算太大之后,耸耸肩再次将视角缩小了一点,避免过度惶急的人丢了无湮塔的脸。 只有沈安到现在还分不清事态,沈温言少见的摒弃与沈安的矛盾想。 或许是他和先生之间的联系最为紧密,但先生到现在还没有想起来那件事的原因…… 总之,沈安十分不安,他和他们这些只要被注视就满足的人不同,时时刻刻处于再度失去骨肉脊梁的悲哀处境之中。 “如果沈安不是沈安,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沈温言屏蔽掉转播小球,漫不经心的与许因墨说。 许因墨没有接话,“落井下石?这是你和沈安的相处方式,还是无湮塔同僚之间的相处方式?” “其实这差不多是无湮塔所有人对除了先生以外的人的相处方式。”沈温言说,“因为我们知道先生会最后为我们判平。” “只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沈温言抚平自己袖子上的折痕,淡淡的劝诫最新加入的成员,“一般他们不会告诉这些,但我不一样,我会维持一些平衡,你记住这些就行。” 沈简似有似无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