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圈住他脖子的手忽然用力,将他猛然下压,贴近阮裘的唇。 唇与唇轻擦,微痒。 阮裘唇瓣翕动,说话间,摩擦着他红艳的唇,低声喃喃:“沈渊……别再讲了,你再问一百遍,我都只有一个答案。” 沈渊以前说过他不会骗人,但沈渊自己何尝不是呢? 尖利到幼稚的话可以推开别人,但推不开他。 也许是直觉。 在沈渊凑近他,望着他笑,自以为冷冽地对他说出那句话时,他冥冥中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和他来到酒店门口以后,阮裘一点也不惊讶。 登记的时候,沈渊说:“你随时可以走。” 上电梯的时候,沈渊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带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开门的时候,沈渊说:“电梯还没关。” 进门的时候,沈渊……沈渊不说话了,他不想再看他,独自走到雨滴砸落的窗边,几乎是下意识掏出一只烟,熟练地拿出打火机,却在火光亮起时想到什么,最终没有点燃那只烟。 他的目的太明显,好像是想借这件事吓退他,表面却装得冷模冷样,以为别人看不透。 话语可以伪装,表情可以伪装,但有些下意识的行为,根本伪装不了。 就比如——被他揽着脖颈压下的沈渊明显一慌。 他虽看不见,但缺失了视觉,身体其他感官会更加强烈。 阮裘深深察觉到沈渊呼吸紊乱一秒,贴紧的心口停滞片刻,然后急忙退出手指,像要着急起身、离开他。 “沈渊,抱一下好不好?”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再和沈渊肌肤相亲,阮裘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想让他走,闷声说:“我这三年,很想你。” 他仍不知造成沈渊发生转变的原因,但大一某次同乡聚会,他遇见了高中的班长何泠。 何泠曾经帮沈渊送过许多东西,但沈渊一直不知道,何泠早把他出卖的体无完肤,每替他送一样东西,她都说:“你同桌给的,你同桌给的,都是你同桌给的,但你千万别在他面前乱讲啊,我还没领到他给我的好处呢,才不要给他白打工。” 聚会偶遇何泠,他忍不住内心渴望,找她问沈渊的事。 “沈渊?”何泠那时端着酒和朋友唱k,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沉下脸,面无表情地挑起右眉,“我把这个傻逼删了。” ——其实是某天她软下心,想给沈渊发关于阮裘的消息时,发现那个傻逼把她删了。 何泠说:“惦记他做什么。”女生的第六感一向诡异的准,她道,“路边捡条狗都比他对你好,你也没必要因为他高中捞过你就对他这样感恩戴德吧,喜欢和报恩可不是一个东西。” “再说。”何泠一想起沈渊把她删了这事儿就气地火冒三丈,不禁冷脸,“一个把人利用完就丢的扭捏混蛋到底哪里好,自私自利也就算了,还爱忽悠人,浪费老娘时间。” 何泠一肚子火,骂起他来没完没了:“你都不知道,开学没多久他找我问你的课表,我以为他问的那么仔细是要来找你呢,结果根本没来!” 阮裘怔怔,克制住心里的悸动,问:“是十一月初吗?” 何泠皱眉想了想:“不记得具体日子了,不过确实是十一月。” “……” 后来何泠还骂了什么他也听不见了。 他只想起十一月三号的晴天,他和同学走在路上,冥冥中察觉到谁的视线,越过人海遥遥看去,明明那么多人,他却恰好看见某个转身的残影。 他心中一跳,慌乱地撇下书,逆着汹涌的人海,好不容易来到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焦急地四处张望,却再没看到那个人半分影子。 心焦化成茫然,跟来的同学抱着他塞的书,疑道:“跑这么快干啥,看到熟人了?” “……嗯。”人海茫茫,阮裘失落地垂下眼睫,低声说,“但我好像认错人了,他不会出现在这的。” 他哪里想得到,信中的鱼会悄悄越过大海,偷偷乘云过来看他一眼呢。 阮裘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那天他能早点发现这条口是心非的鱼,他们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了。 * 沈渊觉得阮裘病的不轻。 他以为阮裘亲历过高中霸凌,一定很怕这种事,于是狠狠心想借机吓吓他,让他彻底讨厌自己,离自己远点,没想到却发展成这样。 久违的拥抱很像再度接触的阳光,但他深知自己不能沉溺其中,咬牙把他圈禁自己的手掰开,低声留下句“我看你疯了”,便打开门落荒而逃。 他走得太急,忘了拿外套,也没有拿手机。 外面风雨飘摇,冬雨浸湿衣服冻得不行,幸而酒店离学校不远,他淋了半个小时的雨回到寝室,引来室友惊呼。 “我靠沈渊,你去河里夜游来啊?” “……” “瞧你这落汤鸡样,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室友催促,“别冻感冒了。” 室友一语成谶。 当天夜里,感冒前兆便悄然缠上他,次日醒来,他头昏脑胀,鼻子通不了气,嗓子痛如刀割。 下午的宿舍没有人,沈渊头痛地爬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水流入喉,撕裂感更盛。 他浑身绵软无力,趴在桌上完全不想动,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有两人正交谈着走到宿舍门口,声音模模糊糊,他听不清。铑?A∧銕?缒更?群九?二肆?衣﹤五∧期?陆五肆∠ 直到门开,灌入的冷风吹得他一凉,冷气猛然钻进口鼻,入了肺,难受地他涨红脸大咳起来,他们的交谈声才消失。 灼热的额头贴来一个冰凉的掌,他下意识想去抓这股驱除滚烫热意的凉。 模糊中,他摸到一个冰冰凉的手腕。 他忍不住贴脸蹭过去的时候,听见有人对另一个人说:“他发烧了,”这人语有焦急,“陆辛岳,借你车用下,我送他去医院。” 另一人笑道:“你一个人照顾他不方便,我陪你一起去吧。”他说,“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对吧,阮裘?” 新的助攻工具人已经出现 第58章58*长腿58老啊姨58 沈渊以为自己在做梦。 梦里他忽冷忽热,一直沉溺在某个好闻的味道中,直到冰冷的消毒水味儿窜进大脑,他才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自己在医院。 身上不知何时套了件毛衣和羽绒服,最里面穿的仍是藏青色的棉质睡衣。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沈渊头痛难忍,虚弱地倚着排椅扶手,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他在追你?” 突兀的问题。 沈渊皱眉一看,陆辛岳正坐在他身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趴桌上睡着的时候,沈渊好像听见了阮裘的声音,但他以为是幻听、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