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拭去眼角的泪,手认真按住棺材最前面的部分——再见了,奶奶,您走好。 还有最后30章,这几十万字,好像度过了一生。 第197章-197.奶奶*长,腿197老啊姨197整理 晴朗的天空中下起蒙蒙细雨,仿佛连上帝也在为逝去之人默哀。 许熠星跪在人群的最前面,脸上苍白到没有血色,嘴唇在无数次的啃咬中渗出血迹,整个人散发出比死亡更深沉的悲伤。 大爷正在往棺材里放骨灰坛,许熠星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握住他的手臂,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奶奶”。 别人的虚情或假意,他无力去管,心中的痛苦已经满到快要溢出来,所有能说出的话,流下来的泪,皆与永别相关。 “别走啊,奶奶,再看看我,再叫我一次……”嘴巴张开,却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嗓子好像被堵住了,充满窒息感,整个胸腔里沉甸甸,压抑到呼吸都成了困难。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趴在地上,像个神经病一样抱着骨灰盒说话。这时,谁的目光都不再重要,他只知道,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最宠爱自己的人一面。 “松手吧。”大爷叹了一口气,掰开了他的胳膊。 许熠星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比自己身上的更加强烈且绝望,如死一般的悲凉。 江照临穿越人群,从后面走过来按住了许熠星,用两只胳膊把他抱住了。大爷默许地点头,两个人不用语言交流,也能理解对方的意图。 “别啊,江照临。”许熠星的腿因为跪的太久失去力气,半趴在他身上,哽咽地说:“别让大爷放进去,放进去就真没了,我不想这样啊!我还想大妈能回来,我好想他啊。” 他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诉苦。 江照临比所有人更能理解,这种想要压抑却根本抑制不住的痛苦。所有的理智全线崩溃,曾经引以为傲的冷静被情绪踩在脚下,肆意玩弄。 “让他走吧,你不是想让他开心吗?”许熠星发着呆,脑子里空空的,一遍遍回想同一个问题。 大妈在这里不开心吗?他是不是,真的不想活着了呢? 想起来他曾经走过的日子,那被欺负、冷眼、侮辱的大半生,也许死亡对弱者而言未必是痛苦,比起被同类歧视凌辱,还是面对死神时的义无反顾,来得更为体面一些。 这就是大爷说的“有尊严”吗? “好。”许熠星在他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他说这个字时,两只眼睛已经放空,里面所有的光芒都被大妈带走了。 大妈总爱叫许熠星“星星”,但他却不知道,他才是所有人心中那颗唯一会发亮的石头。 “江照临!”第一铁锹土落下,许熠星咬着嘴唇,一拳又一拳地默默捶打地面,手上满是伤口,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继续捶。 唯有身体上的疼痛能解决心中的痛苦,对于心如死灰的人来说,受点伤压根不算什么。 “奶奶……奶奶……”他从小到大都没喊过这个称呼,认识了大妈,才能喊出来。 现在,他满心难过无从倾诉,只有这两个字能抚平心中深深的伤口,止住因残酷现实而引发刺痛。 最后一铁锹土落下,许熠星从旁边走过去,伸出手,试图接住。那一捧土,是压在他这一匹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手颤巍巍的,却怎么也不肯真的松开,旁边有人想掰他的手。 江照临还没来得及过去,就听见大爷说:“他想人呢,让孩子再等会吧。” 无论何时,家人永远是最后的壁垒,他们是世界上唯一能包容你与生俱来的丑陋不堪的人。 曾经,许熠星无数次羡慕别人拥有的一切,到这一秒,他听见大爷的话,才明白原来自己拥有的也许不必别人少,还可能比所有人的都要更好。 原来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是人类目光短浅,觉得不公。 眼皮越来越沉重,那浓郁到化不开的黑,像是夜色幕布一样,将许熠星紧紧包围。他缓缓地倒下去,最后一把土落在了坟头上。 “不,醒醒!”江照临跑过来,把他拖到一边。有几个人围过来问他怎么样,大爷直接安排,让人开车把他俩送回家。 也许,这么悲伤的场合不适合孩子,只有看尽人间悲欢离合的人,才能做到站爱人墓碑前也不哭出来。 大爷的眼泪没有落下来,但江照临转身时,看见那把烟袋断成了两半。大爷以后应该不会抽旱烟了,因为那个会叫他“少抽点”的人,再也没办法和他见一面。 “算了吧!” 回到家,江照临把许熠星放在炕上,伸出一摸他的后背,发现他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额头上一阵阵地冒着冷汗,这大热荒天,许熠星生生的发起了高烧。 “冷……”别人都打赤膊穿吊带的季节,他钻进被窝里,一遍又一边地喊这个字。 “乖,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明天,一切会变好吗?未必吧!只是每个人都得给自己留一个念想。对他们来说,“明天”就是他唯一的期望,因为只有到了明天,才能忘却今天的痛苦。 其实不过是掩耳盗铃,因为到了第二天,大家会发现所谓的曾经不过是昨天,或者昨天的昨天……很多个昨天之前,每个人都有一件毁天灭地的伤心事。 被窝里的人蒙住了头,江照临从外面听见他压抑的哭声,像一只小兽在独自舔舐伤口。他只能一遍遍地拍着许熠星的背,不断重复说:“不哭,不哭。” “但谁又能忍得住情绪呢?”江照临想起曾经的自己,十六岁的他站在潘明义的墓碑前,边哭边用手刨着坟头的土,真想把人挖出来问,“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但挖出来又如何呢?他们再也没办法聊天,没办法一起踢球 ,一起走回家,一起逃课跑去操场上弹着吉他唱歌。 “算了吧!” 人生最后,所有的执念都会变成这两个字,与其说是对命运妥协,不如说认清了自己的无能。 那时,江照临最大的庆幸是每个人都会死,只有这样,死者和死者才能重逢。他靠这个念头,咬牙走过两年的春夏秋冬,缓慢度过失去好兄弟的每一分、每一秒。 “别哭……”他在心里默念,“我们都一样。” 谁的爱不会逝去?谁能保证这一辈子,什么都不在乎呢? 无论你在意还是不在意,一切都会失去,只是前者比后者稍微痛一点罢了。 晚上,大爷回来了。他看了看许熠星,给人喂了点药,没过多久许熠星就爬了起来。 他烧得有点迷糊,想抬腿直接下地,不小心面朝下摔在了地上。 江照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