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句话拍了板。黎玉缎点头继续炒菜,在这个家,沉默是唯一的生存法门。 她在这个破地方留了太久,浪费了太多的力气和时间,人生最美好的十年就这样破灭,理应讨回相应的代价。 即使这份代价,要连自己一同毁灭,又如何?她会下地狱,那些人就不会了吗? 不出意外,从明天开始恢复每天双更,老规矩:中午12点和下午6点各一章。 第134章-133.承诺*长,腿134老啊姨134整理 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可以做什么呢? 白棠握住两张十块钱,眼眶一下红了。白海站在她旁边,不明所以,拽了拽她的衣服,问:“怎么还不带我去买吃的?” “恩……”白棠狠狠擦了一把脸,抱起他准备往出走,刚一抬脚,听见了奶奶的声音。 “别带着孩子出去,摔着了可咋整!” 白棠的手一松,把弟弟放在地上,抓紧两张钱,在他面前晃着说:“听到了,我走啦。” “嗯,那我要吃糖,你不给我买,我就说你乱花了钱……”他从来没有受过一点委屈的模样,连威胁别人也好像天真无邪。 “好。”白棠点头转身,一步步往出走。她的眼睛湿润,却没有泪水,只剩下如墨一般深沉的黑,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阴森。 她压根没去买东西,而是去找了许熠星。因为那二十块钱根本不够买农药的。奶奶这样做过很多次,每次都让白棠去做各种事,借着别人的同情,谋取一点儿鸡零狗碎的利益。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许熠星才来,不知道这个套路,不小心落入局中,成了最重要的一颗棋子。等到反应过来,一切已成定局,那时的白棠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梦见他乡的芒果熟了。 警察走后很久,他的脑子还是糊涂的。等江照临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反应过来,走到白棠的面前缓缓吐出两个字,“节哀”。 白棠抬头,一把揪住他的外套,张大嘴,“啊?” 许熠星双眼目视前方。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悲剧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只好保持沉默。 江照临走过去,给白棠重新盖好被子,从后面拽来一张椅子,把许熠星按下去。他站在许熠星背后,两只手搭在这人肩膀上,静静等待着迟来的暴风雨。 “哥哥,我妈呢?”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三个人彼此相望,无人开口。许熠星的呼吸骤停,胸腔的血液变成了水泥,满心压抑,即将窒息。 “抱歉。”他感受着肩膀的热量,反手按在江照临的手背上,抬头与白棠四目相对,只能说这两个字。 愧疚到了极致,再多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大家呢?”白棠的手紧紧拽着许熠星衣服上的一条带子,手指用力,嘶哑的声音中带了丝丝哭腔。 “抱歉。”许熠星抬手,想摸摸她,看着对面小姑娘沾染满泪水的双眸,忽然愣住。 他不忍心再看,再次低下头,一下一下抚摸着白棠的头发,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许熠星想起,他在警察局时接受询问的过程。 “农药是你的?” “是。” “你为什么要借给她,你觉得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姑娘有能力承担这个责任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叫人措手不及。他勉强定住心神,用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深呼吸一口气后,认真回答那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问题。 他不敢相信,这些人居然怀疑白棠。她作为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者,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要接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揣测? 但他忘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身处其中看不清楚,一心维护白棠,警察却是站在外面,判断着一切的可能性。 他如实相告,只想赶紧说完,离开这个地方。 江照临站在门外,静静等着许熠星出来。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他起身,呼出一口气,胸中郁结恶气全部撒出。出了这道门,顿时神清气爽,连中二气质爆棚的江照临都好像帅了几分。 “嘿,走了。” 到医院时,人还没清醒。许熠星用手撑着脑袋,等江照临坐下,就靠过去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后说:“我歇会。” “嗯。” 如果有那么一天,许熠星做了与自己三观相违背的事情,江照临也许会很失望,但是如果有人会伤害到许熠星,他还是会护着这个人。 这一切他从来没有说过,却在内心中想过百十次。或者说只要许熠星有事,逼急了江照临,他都会举起刀不管对方是谁就砍过去。 慢慢地这份保护欲已经变了味道。江照临虽然有些感觉到却不愿意面对,许熠星偏偏对一切都感兴趣,却对任何真心毫无感应,只能在其中安然地待着。 回想起那些可能性,许熠星坐在那里,心中已经开始渐渐反应过来。看着白棠的时候他连背后都在发凉,不敢想象,如果真得是那样,自己是不是就是这场残剧的刽子手之一。 “哥哥。” 白棠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用手撑着半边身体缓缓地坐起来。病床是江照临帮忙摇起来的,许熠星轻轻环着白棠,两个人都在等着有人打破这片寂静的气氛。 等了很久以后,许熠星听到她叫出这两个字。在同时白棠抬头,却只是微微抽了抽嘴角。 “终于,结束了啊。” 那仿佛是一个释然的微笑,但是连着她的泪水看来,更像是嘲讽。一时间,她面上的表情太过于丰富,让许熠星看着都不明所以。 白棠的泪水仿佛是一颗颗珍珠,毫无价值地落下,打湿了胸前的衣服,也有一部分落在了病床上,打湿了被褥。 明明说好了不会难过的,但是眼泪好像是不听自己使唤了一样,就那么肆无忌惮地落下。曾经很多次。 白棠想哭却不能哭,想哭却不敢哭,想哭却不被允许哭…… 直到现在,那些让她牵挂着的、憎恨着的、嫉妒与爱恋着的人都不在了,自己才敢放声痛哭。 只是她都不知道,这所有落下的泪水,哭得到底是自己悲哀的童年,还是以后虚无的未来。 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人生酸甜苦辣咸谁都得尝过一边,至于幸福与不幸福,那只是比例多少的关系罢了。 人间也许不知道,但是来这儿走一趟很值得。 人间就是不值得,但是你值得。 这么想着,白棠抬头只看着自己面前的许熠星,用一种缓慢地坚定的语调问:“哥哥,我没有家了,是吗?” 是吗? 即使那个家不过是一个罪恶的源泉,我也失去了它了。 即使那个家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