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却跟着江照临飞走了。他把糖纸展开，看着上面的蓝莓图案，江照临，你现在是不是生气吧？他站起来，微笑着看向白棠，问她：“还疼吗？” “不疼了。”白棠收拢双腿坐在那，小口地舔着棒棒糖，说话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大哥哥去忙吧，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下班。” “那好，我去搬砖，你一个人小心点……”后面还有一些话，许熠星都咽下肚子，化作一口叹息。更多的是无奈。 他越来越觉得无力。在海城时，他挥金如土，时常一掷千金，从没为琐事操过心，不喜欢就用钱摆平，什么都一样简单。在大妈那，他备受宠爱关照，什么都轮不到自己管。现在，必须一个人活下去，实在太过艰难。 命运、现实……这种词压在身上，不信命也难。如果没点精神寄托，还真活不下去。 “江照临，江照临，江照临……”他在工作时，一直念叨这个名字，神神叨叨的，像个疯子。 白棠捏起身上的猫毛，轻轻贴在鼻尖，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掀开衣服的下摆，肚子上有一片一片的红疹，煞是骇人。 下班时，许熠星过来找她，一转弯，撞见了两个鬼——白棠身边站着白银双和白海父子俩。他停下脚步，转身想走，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 “大哥哥、大哥哥……”好几声重叠在一起，像一道催命的咒语。 许熠星无奈转过身，问：“什么事？” “我们想借你家猫用用。”白银双往前走了两步，甩着那身酱紫色的腱子肉。 “不可能。”许熠星知道了这家人是什么东西，别说借东西了，就算他们从家门口路过，都得碎一口表示敬意。 “怎么，借你东西不乐意？又不是什么重要玩意。一只猫而已，玩玩就还你了呗！”白银双还想再往前走，许熠星赶紧说：“停下！” 等他停在原地，许熠星又说：“借猫是不可能的，别想了。还有，如果下次再被我看到你们打白棠，我会报警的。不管儿子闺女，都是自己孩子……算了，估计你也不懂。”越过白银双，走到白棠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走了”。 “好。”白棠依旧微笑，纵然待着一脸伤痕，依旧眼神纯良，像一位误入凡间的天使。 她揪住许熠星的袖子，问：“那我明天还能在看到猫咪吗？” “嗯。”许熠星点头问：“看不到了，会不开心吗？” “会。”白棠松开他的袖子，手玩着辫子说：“如果没有猫咪陪我，一个人太没得干了。” “没事的。”许熠星不置可否，又说：“反正我还在，对吧。” 白棠看着他，目光灼灼，隐约有火光传出。她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说了一个“嗯”字。“那以后，如果猫没办法带来，我可以去大哥哥家看猫吗？”白棠用了很大的勇气问出这个问题，佯装坚定。 许熠星看她这模样，想起来她家庭的特殊性，想了想说“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要小心。”他看着远方，想，江照临现在走到哪了？ 白棠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她心里烦躁，却不能表现出来，手拽着衣服，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阿嚏！”她捂住了嘴，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上，有一点点血迹。 第120章-119.劈山*长，腿120老啊姨120整理 白棠目送许熠星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转头看着父亲。 “看什么看！”白银双察觉到那双空洞如死尸一般的视线，恶狠狠说了一句。 白棠收回视线，瑟缩在小角落里，沉默不语。 他还记得，前两年这个闺女还会哭会闹，会笑会说话，后来渐渐乖了，别说挣扎，不管怎么揍都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和她那个半死不活的娘一个样儿。 为了让她开口，白银双把藤条换成了鞭子，换成了铁棍，下手越来越重。她好几次挨打到吐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却没有再求饶一次。 白银双觉得无趣，将她当做一个坏掉的娃娃，丢在角落里，想到了拿出来用一用。 心若是生了病，怎么治疗？曼陀罗，本就是不祥的花。 她从半堵矮墙上跳下来，手拍着裙子后面的土，说：“回去吧。” 她走在前面，瘦弱的身体在风中晃来晃去，好似一根无根浮萍，没有倒，反而从淤泥中站了起来。 到家。她挨着奶奶和弟弟坐在四人饭桌上，小心翼翼吃饭。一如既往的沉默，却少了恐惧，多了几分淡然。 她放松肩膀，夹了一块平时不敢动的鸡肉，然后一松筷子，肉丢在了地上。她赶紧蹲下捡肉，半蹲下去，悄悄观察着三个人。 奶奶翻着三角眼瞥了她一下，抿嘴，憋了不知道什么话。 爸爸抬手把筷子甩过来，白棠躲的慢了，筷子直接砸在脸上。脑门红了一道，头发上多了点油腻腥气的鸡油味。 “死丫头！”白银双一拍桌子，白海抖了一下。老太太把大孙子抱起来，过去找罪魁祸首。 “死丫头，嘿嘿嘿……”白海从奶奶和父亲的缝隙中看着姐姐，做了个鬼脸，重复着父亲的话。 白棠躲在桌子边，一点点往起来扣那块鸡肉。她越着急，越是捡不起来，开始像只没出月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白银双一阵火气上涌，提着她的衣服领子，把人从家拽到了院子里。到小破房门口，打开门，把她丢了进去。 “咚！”白棠早已习惯疼痛，慢慢用双手和膝盖撑着地，一点点往前爬。 房外，白银双把耳朵贴在门上，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想听的声音。 他又有一点火气上头，但能蹂躏的人不在，懒得再打开门去揍一顿白棠，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白棠靠在铁笼子旁边，听到脚步声消失。开始小声地喊：“妈妈。” 第二天，她才见到太阳。三顿没吃饭，又饿又渴，一抬手就倒在了地上。灵魂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人是翻了白眼，要死不死的烂泥样。 白银双走过来，为确认人没死抬腿在她腰上踹了一脚。见她还在翻眼皮，就把人丢在门口，任其自生自灭。 白棠睁开眼睛，躺在阳光下，却没有看到光明。她的世界一片漆黑，比黑夜更加深邃，想要把世人连同全世界一起吞噬掉。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咬破了手指，拿血往嘴上抹了抹，站起来整理了一些衣服，走回了家。 她摇晃的背影瘦弱不堪，手臂和双腿像四根秸秆一样粗细。长期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实际年龄还要小，但不能遮掩那天生清丽的面容。 她是一朵从淤泥中生出来的白荷，纤细不堪、却亭亭净植，傲立风中，干净得叫人心疼。 她走进房间之前，在门口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