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小相公胡个屁啊!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不会玩别来凑合。” 身后传来叫骂,江照临来不及解释只能低头赶着快步,拖着一条不算利索的腿继续往前挪动。一推门进了厕所,从里面上了锁。 “阴魂不散,真是叫人麻烦啊。” 他抿嘴四下打量着厕所内的构造,正思考着怎么办就听到从车厢里传来说话声。 “嘿,见过这个人没有。他是个神经病,偷偷跑出来的。这人动不动就会打人,不被我们关在家里就要出事的。你们见过可得和我们说一声,不然伤到人就不好了。” 长毛举着一张照片,指着上面那一头半长不短的红色头发,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快要耷拉到脚面上的人说。 “你才神经病呢,呵。” 江照临曲着手指在玻璃上敲击着,侧着耳朵倾听自己逃生的可能性,还不忘分半颗心注意外面的动静。 厕所外闹得正凶,长毛他们挨个问着车上的人,一副不抓到人誓不罢休的模样。 在他们的背后,有个中年男人一把提起来自己那个灰不溜秋的破布袋子,快步地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列车员,就是那几个人。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他们确实打扰到了大家的正常休息,希望你可以去看看。”他简述着刚才的过程,边用手扶了扶眼前的金丝边框厚片眼镜,在得到肯定后默默地往回走。 “你,干什么去了?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许海流还没有坐到座位上,忽然就感到背后一股力量――有人攥住了他的衣服。 “你先松开我的衣服,我们再说话。”他动作缓慢地转过身,刚伸出手想要掰开长毛这人的手指,却被人猛地一推整个人就往座位后倒去。 “啊!东西。” 他的眼镜飞了出去,好不容易才爬着摸到镜框,但刚一戴上站起来就听到人群中传来惨叫。 “我靠,那是什么?是人骨头吗?这人是个变态啊。” 听着别人这么说,他握住了布袋子,赶紧蹲下去捡起来了那个密封好的东西,重新塞进了口袋里。刚站起来开口想要解释,但还没有说出来一个字就听到人群最后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没什么。” 他举着两只手在空中晃动着想要解释,却被人指着说:“同志,这个人身上装着人手指的骨头,估计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得好好查查。”23069﹕23﹐96 “不是,不是。” 他被人包围着不得动弹,不得已站在了座位上举起了那根手指骨,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 “这是考古用的,不是犯罪,我是研究这个的。” “好,那你先下来,一会和我走一趟再说。” 列车员挥手示意他下来,许海流不算顺利地站到地板上,看着列车员又转过身去指着对面那个刚才举报他的人问:“你们是在找什么?说出来我帮你们一起找。要是没什么找到就坐好,打扰列车秩序我可以直接强制您在下一站下车并且还会对您有一定的处罚。” “哦,哦。”长毛用手挠了挠头发,抽了抽嘴角指着那张照片说:“这个人,我们在找他。他是我们家亲戚,一直都病,被关在家里不让出来那种。这两天家里忙顾不上看他,他就给溜出来了。这我们紧追慢追也没有赶上,就看着他上火车了,才追上来的。不是想捣乱,就是怕他伤到人才这么着急的。” 列车员正和他交涉着,江照临在里面嘲讽地笑着,低声说:“放屁!” 好不容易才剖开半块玻璃,他手上力气全无,怎么也握不住刀,只能用手摸索着旁边铁皮隔断,开始思索着另一个办法。 门外,声音突然变大。他靠在门上将耳朵贴在缝隙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用手尽可能紧的握住刀,咬着牙用腿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开始一下又一下敲击着火车厕所地铁皮。 一下、两下,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来吧,来吧,大爷在这儿等你们。” 他在心里说着这句话,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动人甜美的声音。 “尊敬的旅客,新城站到了,如果有下车的旅客请您抓紧时间到车门处。新城车站是换乘车站,列车停靠共5分钟……” 他把手藏在背后看着窗外越来越清晰的景色,闭上眼又想了想,决定还是要以最安全的办法下这趟车。 门外的长毛带着人在和列车员僵持,却忽然看见车厢最后的厕所里有响动。 他二话不说地拨开人群快步地走到厕所门口,抬起手来重重地敲着门问:“里面有人吗?快点,我着急上厕所。快点!” “快点是吧?大爷成全你。” 江照临用手轻轻打开门,在列车停住的那一瞬间猛地打开门冲出去顺着刚搭好的梯子跳下了车。 “走了。” 窗户外却有一股股暖呼呼的阳光和春风。江照临看着车内拥挤不堪的人潮和在其中根本没办法动弹的长毛一伙人…… 长毛用手扒着窗户,伸出头去只能看见江照临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忽然扯出了一个笑容,随即用双臂撑着身体爬站起来,冲着长毛伸出手竖了中指,接着迈开腿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 我的梦想、过去和未来,它们都在天上啊。 江照临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不熟悉的高山群落,深思几秒钟后毅然决然地走上了这条狭窄泥泞的荒废小路。 他不熟悉这里,也压根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一般人也不会来。 一步步地踏上去,用双脚踩着一块块石头,双手扒着各种的野草或者小树,也不知道跌到了多少次,才在恍惚之间到了山顶。 “爬吧,跑吧,等自己到了这最上面,就一定会躲开那些麻烦事。从此以后,不会再给别人添麻烦,不会再有那么多烦人的人,也永远不必再沉迷于过去。” 硬着头皮忍着腿疼往上爬着,一直到最上面,他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座高山上唯一的路仿佛是江照临命中注定的一场救赎之路,他无数次想要放弃,却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他甚至开始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什么是值得自己去相信和热爱的。如果现在它们不在自己的脚下,那他将从此刻出发,永不停下追逐的脚步,以生命为代价去寻找信仰。 腿越来越痛,速度也越来越慢,到最后走的每一步都摇摇欲坠,却怎么都不肯停下前进的脚步。 用腿、用胳膊、用牙齿,用尽全身力气,就硬撑着一口气,凭借手里握着的那根棍子,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往前走。 膝盖处有一种尖锐的疼痛,可能是伤口又撕裂了。江照临的额头上满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