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得要推荐码。”王易发给她一串英文符号数字夹杂的内推码,“这个码别给别人啊,会连坐的。”</br></br>“就是账户异常,连带的都会踢出去。”王易解释了句。</br></br>有什么香味儿飘出来,郁小小看一眼门口,“你炖着东西呢?”</br></br>“啊对!我老鸭汤!”王易一合掌,蹬蹬蹬跑回去了。郁小小失笑,拎着自己的衣服回家了。</br></br>王易回家搅和老鸭汤——等等,这坛子是不是王妈熬药的坛子?她皱皱眉,翻箱倒柜,也没找到第二个,反倒看到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鸭子。老妈说这样血液更怎么怎么样,反正更好吃。</br></br>老妈绑鸭子的手艺真精湛,王易不禁感叹,想起老妈自豪的话语——这种绑法人也挣不开!她小时候拿来绑过好多猎物呢!</br></br>她自创的!</br></br>全自创!</br></br>臭屁,王易不禁笑着嘀咕。这坛子妈估计洗过了吧,她迟疑一瞬,又很快放过,哼着歌搅和。</br></br>这几天李元学校里有事儿,这玩意儿终于回去了。正好jiejie要来,不知道会提什么东西呢?王易摩拳擦掌。</br></br>不知过了多久,老鸭汤氤氲出鲜美的味道,她看眼手表,嘟囔:“怎么还没回来。”</br></br>打会儿代码?她犯愁地看一眼厨房,这鸭子汤得一直看着,要不把电脑抱出来,注意点时间就行。</br></br>说干就干!王易哒哒哒跑去抱电脑,伴着越发浓郁的老鸭汤的鲜味儿,沉浸入代码的世界里。</br></br>“我和你说……”越来越近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钥匙开门的声音,王易猛得惊醒,我cao,老妈回来了?她百米穿刺将电脑合上放回去。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门开。</br></br>先进来的是抱着娃娃的王妈,王妈笑得合不拢嘴,后面便是这次接风洗尘的目标,王盼。</br></br>“哇姐,你好美啊!”王易一脸惊叹地过去,围绕着一身墨绿裙的女人啧啧称叹,“杨妃再世,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我的眼光果然好!”</br></br>王盼笑着点了点王易的额头,回来的时候她特意穿上王易送的裙子,果然很漂亮。这裙子面料也好,很像是电影里斯嘉丽穿的那一条。很合身,就算是现在穿还有点冷,她也换上了。</br></br>“这你送的?你不知道你姐坐月子呢?”王妈一听横眉竖眼,“后背那么大个洞,你送这个什么意思,啊?”</br></br>王易赶忙捂住耳朵,还不忘抱怨,“月子半年了都!”王盼上前去抱过孩子,道:“妈,鸭汤是不是好了,我在那边一直想您这一口呢!”</br></br>“谁让你不常回来。”王妈一边嘟囔着,一边赶忙着洗手去厨房了。</br></br>姐妹俩相视一笑。</br></br>随着郁楠楠的奖状贴满了一溜儿,窗外的树黄了绿绿了黄。整个夏天就在郁小小闷在屋子里长毛里结束了。张云最后还是没靠自己考上那所大学,但是他的分数够了特招的线,勉强也算自己的努力。程言被寸守一波带走,顺带寸守也回了驻扎的地方。</br></br>郁小小还记得自己当时去央求寸守给程言找点事的时候寸守皱着的眉,简直能够夹死一只蚊子。</br></br>“不用你多做嘛,”郁小小坐在他身上晃他,“我就不信他家里看他这样不着急,你就想个办法,给他个前途,顺便把他拎回去。他们还得感谢你呢。”</br></br>程言家里确实很着急,他们对程言的安排是村官,做俩年攒资历往上升,继承他爸的政治资本,如果能和另一家结亲是最好的。京城于家的老太爷快要去世了,他的发妻当年下乡,在半路上丢了个女儿。如今这个女儿死在外面,只有她的女儿考上了京城。但是他们家只有老太爷对她有几分心意,其余人都怕她夺了财产。</br></br>那女孩儿很少感受到这关爱,她的家庭只是普通的家,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死掉。父亲不到一年就娶了新人生了孩子,从那之后,她在那个家里的位置越来越小。那家人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她立在那里,就是破坏和谐的一份子。是蚌里的沙子,只磨得生疼。</br></br>为了表示自己的真情,女孩儿什么都不要。但是老太爷知道这世道没有钱和权哪里都行不通,他一死,那么这段日子那些人的提心吊胆一下子落下去,这外孙女儿便连他们所谓轻轻的拨弄都受不住。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立足呢?他又活不了多久。</br></br>眼下只有结亲一条路可以走。</br></br>', '')('浪荡无情的母亲二十二 (第7/10页)
老太爷没办法和女孩儿说清楚,他知道孩子总是天真的。但是在这圈子里滚过一圈,没有足够的立身之本,只会承受更重的反噬。他又怎么忍心让这受尽苦头的孙女儿,经受毕业后的心碎和认清现实的破败呢?</br></br>于是他的目光在同级的男孩儿身上打转,又往下放,女孩儿把不住那些人,贸然攀高只会自承其重。但他要在死之前,给自己的外孙女儿找到依靠。</br></br>程家进入了视线。</br></br>他们入选的原因是家风好,程言本身的履历也比较优秀。</br></br>过日子过日子,不仅要看本人,也要看家庭。家庭好,人不好,受苦的是自己。人好,家庭不好,最后也在忍受与痛苦之间拉磨。</br></br>老太爷真的为失而复得的外孙女儿cao碎了心。</br></br>这对程家是一次天大的机遇,这种人脉可遇不可求,更何况女孩儿不算特别优秀,但也不差,加上她背后的老太爷列出来的资源,虽说都是给孩子的,那也是闪闪发光。</br></br>于是他们费尽心思捂着程言的消息,一直把他往回召。</br></br>这次程言,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br></br>“那怎么会到现在都不知道程言在这儿,他上次就来,不该第一时间想到吗?”郁小小奇怪。</br></br>“是喻家。”寸守摸着她的背,自上次她就没再联系他,军营里那帮小崽子说他是技术烂,人家才不找他!</br></br>什么乱七八糟的!上次他动了么!什么技术烂!</br></br>她这段时间又找过谁呢?嫉妒的火烧得她难受。他沉默着,又听她道:“喻家?上次不就是喻家告的密么?怎么这次又瞒下来了?”</br></br>“好像是他们家的孩子。”寸守道:“说他们哥俩亲,正好给他练练手。最近那家的女主人又怀孕了,可能顾不上了。”</br></br>郁小小觉得匪夷所思。</br></br>“过两天我也要回去了。”寸守看她,那双眼睛里好像有着期盼,“这边的巡视到时间了,正好那边有任务。”</br></br>“小小,你愿意嫁给我吗?”</br></br>郁小小差点从他腿上蹦起来,这是这个世界第一次有男人问这样的问题,“寸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br></br>“我知道。”他沉声说。</br></br>“我们才见了三次面!连上这次!”</br></br>可我好像和你认识了千万年,他道:“这不是问题。”</br></br>他的手箍在她的腰上,自他说出那句话之后,郁小小便觉得那胳膊guntang。</br></br>“我不明白,”她边说边摇头,“我真的不明白。”</br></br>“你愿意吗?”他固执地问着。</br></br>“我有个儿子。”沉默片刻,郁小小这么说道。</br></br>“我知道。”</br></br>“我比你大三岁。”</br></br>“我清楚。”</br></br>“你家里不会同意的。”</br></br>“他们会同意的,小小,”他凝视着她,那大海好像又出现了,蓝得厚重,“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会解决。”</br></br>“你要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br></br>“小小,你愿意嫁给我吗?”</br></br>时间沉默下来,空气都静悄悄的。于是郁小小真的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伤心。她鼻尖一酸,好像那伤心通过对视传递给了她。</br></br>于是她缓慢地摇头,缓慢地摇头,“不。”</br></br>她不该说这话的,这样便不会显得太过残忍。可是那卷起的风浪和期盼等着回复。</br></br>给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期望是最为残忍的事。</br></br>“我不会结婚。”她摸着他的脸,好像这样就能够告诉他,不是因为你不够好,“郁楠楠是个意外。我也不会生孩子。”</br></br>寸守看着她,如同一株等待千百年的桃树,在漫长的时间中已经失去了对于时光的概念。</br></br>“我,我,”郁小小不知为什么有些想哭,“我不会结婚。”</br></br>她本来是要敷衍他的,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可是这个时候她居然说出了真正的想法,“寸守,我们遇见的时间不合适。”</br></br>“如果我们遇见在一个盛世,一个性别平等阶级不固化所有人怀抱希望理想与爱的盛世,我会答应你。”', '')('浪荡无情的母亲二十二 (第8/10页)
</br></br>“可是,现在,不行。”她缓慢地摇头,好像她真的是郁小小,是这个世界生下郁楠楠的郁小小,是要在这个世界永远活下去的郁小小,“我对婚姻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与设想,我对于婚姻有着深埋于理性的恐惧,婚姻本身侵蚀着作为一个人的权利与未来。”</br></br>“我不可能结婚的,寸守。”她摇着头,泪水从眼角流下。她忽然感受到一股深沉的悲伤,一股眼睁睁看着所在乎的东西渐行渐远的悲伤。</br></br>他本该感到高兴,为郁小小不是因为他本身而抗拒的高兴。为她流下的眼泪而高兴,但是寸守望着她,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是什么。</br></br>那是一个人决定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的冲突,是一个人根植于此的土壤的不兼容,是最根本的不能剜去的部分。</br></br>剜去那一部分,郁小小不是郁小小。</br></br>剜去那一部分,寸守将不再是寸守。</br></br>于是他们的人生只能在这一瞬短暂交集,而后渐行渐远。</br></br>“没事。没事。”他低声说着,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他没有哄过女孩子,他该感到生疏。可是在她面前,他好像天然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他把她抱在怀里,手抚摸着她的脊背,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她。</br></br>他走的那天是大晴天,郁小小来送他。她送了寸守一条围巾,驼绒的,棕褐色。他裹上像一头熊。郁小小就笑,他就笑着低头看她。</br></br>登机的时候,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她的眼里积蓄起泪水来。郁小小从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他的大手捧着她的脸,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别哭。”他轻声道。</br></br>于是她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看着他渐行渐远。看着天边那只剩一点的痕迹。</br></br>在那云边的飞机上,坐着一个人。</br></br>一个,不知道是她的谁的人。</br></br>飞机不会停,人也不可能在一起。</br></br>出了机场,拎着行李箱的人骤然倒地。</br></br>“医生!医生!这儿有人晕倒了!”</br></br>两块蓝色发光的碎片手拉着手在虚空中玩耍,时而合体,时而融合,像是千万片碎片镜子散落人间,机缘巧合分外幸运之下,遇到了最为合适的那一块。</br></br>但我要走啦,那块蓝镜子道。你要去哪儿?另一块问道。</br></br>但是它没有回答,只是渐渐飘远。</br></br>“不要!”郁小小猛得坐起身,一股强烈的心悸将她从睡梦中唤醒。莫名的悲伤的情绪铺天盖地袭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已经唰得涌出来,在棉白色的麻布上滴出深色的暗影。</br></br>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她抓着自己的胸口惶恐地问着,她问天问地,问空气问影子,她什么回复也得不到。</br></br>郁小小跌跌撞撞走出门去,她一径跑下楼,夜里总是冷的,便是夏天也一样。然而郁小小注意不到这些,她跑出几步,忽然感觉天地茫茫之大,素日熟悉的事物仿佛变了个样子,张牙舞爪像是暗夜催生的怪物。</br></br>一抹柔软牵上来,“mama,你怎么了?”</br></br>是郁楠楠跟了上来,他担忧地望着她,半长发还散在身后,他的脸上是压出来的红印子,穿着单薄的睡衣,手里却拿着一件大衣。</br></br>“mama,夜里冷,你披上吧。”</br></br>然而那单纯的关心也像是暗夜化成的怪物,郁小小猛得甩开他的手,郁楠楠跌在地上,他低下头看看擦出的手上的血丝,还是抬起头道:“mama,穿上衣服吧。”</br></br>他的脸在月光下仿佛诱人的精魅,装作小孩子的样子来蛊惑人心。等待放下警惕后将人吃得一干二净。</br></br>郁小小忽然笑起来,她盯着郁楠楠的脸,笑起来。</br></br>这是男主啊,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他啊。说到底,我算什么东西呢?</br></br>无边无际的恶意在暗夜悄然滋生,情绪催动着她,郁小小昂起头,月亮在树梢上挂着,下面铺着一堆堆的茂密的叶子,像是怕它掉下来摔碎。然而月亮只是弯着钩,挂在天幕上,谁也不理。</br></br>宇宙里有微云,有星球,有黑洞,有粒子,然而郁小小透过黑夜,只能望见无望的黑,那黑把天幕遮住,把无尽的未来遮住,就好像舞台上的幕布,只限制人在一个框框里,做戏给人看。</br></br>夜里的凉在', '')('浪荡无情的母亲二十二 (第9/10页)
夏天的燥热下无声无息侵入人的肌体,郁小小第二天发起了高烧。她烧得一点也不好看,发丝凌乱、狼狈,黑眼圈浓重,嘴唇干皮翘起。那股肌体自生的热从内部开始烧,把所有烦恼与纠结与思绪都烧走,烧得人浑浑噩噩,什么也不清楚。</br></br>“不,不要走……”她喃喃自语着,一只手在床边胡乱地拍,郁楠楠赶紧上前握住她,“mama,我在这儿,我不走。”</br></br>那只手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郁楠楠手被勒得生疼,但他脸上一丝痛意也无,这是我的mama,她如此爱我,便连那痛意也让人高兴。于是他低下头,去吻mama的手。</br></br>那块蓝色的碎片还是闪着光从眼前飞走了,郁小小没能抓住它。就像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被抓住,就像人必须有取舍。</br></br>她的手飞舞起来,郁楠楠用尽全力抱着,mama,mama,mama。她的头摆动着,头发毛蹭蹭的。</br></br>“不——!”她痛苦地叫起来,便连疾病也挡不住的痛苦,那种好像被生生剜去一块的痛苦。那块蓝色碎片终于不见了。那痛苦一下子消解,仿佛心间空了一块,又很快被什么填满。于是她知道,她永远失去了什么东西。</br></br>“我怎么想的?”郁小小划拉着手机,有些匪夷所思,她不明白前些天自己怎么病了一场,又怎么半夜跑出去。生理周期撞上病情那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说。可如今那段记忆还在脑子里,但当时的情绪就像是一阵灰,倏忽就刮过去了。</br></br>如今她翻起来,理智上理解,情绪上无法带入。</br></br>一条短信静静躺在短信箱里,只是短短的三个字,我走了。</br></br>郁小小知道那是寸守发的消息,他给程家发了消息,于是程言也被带走了。郁小小不想办坏事,牵连到那个女孩儿,于是她托寸守匿名给那于家发消息,说程言有不妥之处。</br></br>程言走的那天,很平静。他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望过来的脸,带了一种很奇异的神色,一种早知道会失败却还是不甘心试试但预料之中还是失败的神色。郁小小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分辨,就见程言转身上了车,程家请来专门绑他回去的保镖都没有动手的机会。</br></br>程言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郁小小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她只是摸着手腕,下意识思考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br></br>她转身回家的时候,王易还在那头探头探脑,“我就知道他住不长。”</br></br>“你怎么知道?”郁小小失笑。</br></br>“他那种,一看就不是平日里住的环境,他来这儿,要不是是意外,要不是追人。不管哪种结果,最后都是要走的。”王易摸出一把瓜子来,“小小姐,吃吗?抹茶味儿的。”</br></br>郁小小抓了一把,别说,还挺香。</br></br>王易这两天下去的痘痘又有点冒了,郁小小瞥了一眼,问她:“又熬夜了?”</br></br>王易就嘿嘿笑,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别告我我妈——”她这么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见王妈还在厨房里煲汤,舒一口气。</br></br>“你这天天的,不行啊。”郁小小道:“熬夜加健身,怎么,想死得健康点?”</br></br>王易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没,就这两天了。”</br></br>“话说姐,你那天下去干嘛啊?”</br></br>郁小小一怔,问她哪天。</br></br>“就那天半夜,我没睡嘛。眼睛疼,就到窗户那儿看会儿月亮,结果瞅着像你。”</br></br>“啊,”郁小小昂头,“大概算是,痛失所爱吧。”</br></br>王易就磕磕笑,以为郁小小在开玩笑。也不怪她,郁小小一向是独立女性的角色。</br></br>“小小姐,我妈给我找了个活儿,大公司,卖手工艺品的。”王易道:“说是一月保底五千,结果到那儿让签空白合同。和我一批的都签了,考虑也不考虑。”</br></br>“我就问,这合同啥也没填签啥啊,不该是公司填好盖章再签名吗?还有这合同不能留存,这不对吧。”</br></br>“然后那人资就把我叫出去了,说了一堆市场情况城市规模巴拉巴拉,还说把这协议给你,你想干什么?仲裁吗?”</br></br>“我就说我就留个底,不然公司写什么我都不知道,主动权完全在公司手里。空白合同嘛,谁不清楚似的。但是可以不签啊,这才试用期呢。”</br></br>“然后他', '')('浪荡无情的母亲二十二 (第10/10页)
就说我不合适,要我走人。”</br></br>“我还有一堆话没说呢。比如你这样把权力全拿走,把义务全留给劳动者都有脸。怎么好意思问正正经经签合同的劳动者拿这合同想干什么?有脸没有?怎么好意思打压劳动者说大家都签就你不签你人不行?还说这地方没几个正经公司签合同的。”</br></br>“你说可笑不可笑,保密协议啥啥的都让签了,劳动法对应的公司的那块儿是堵得一丝不拉,到劳动者这块儿了,他叫信任公司。他拿合同拿法律来保障他的利益,来我这儿就让我拿信任保障。好像这信任能当饭吃当衣穿。”王易磕着瓜子,吐字清晰飞快,她还迅速看眼室内,又接着转回来。</br></br>“我给那地方签字的几个人科普了下劳动法,空白合同的隐患。然后有几个人犹豫了,说考虑一下。那人资就急了,我瞅他是我妈熟人,没怼他。他是做了多少年了,能不知道这空白合同不合法吗?结果还搞这些,这是专挑熟人坑啊。”</br></br>“回来我妈就说我,说那工资是一定一的好,能拿那些钱不错了。要不是你是我姑娘人家根本不带考虑你的,我就把那人资发的招聘信息给她看,她就看我一眼,说你一点儿不懂社会上的事儿,巴拉巴拉的。”</br></br>“我姐说就不能签,不签合同还算是有理,一旦签了合同,薪资假期辞退什么的主动权都在公司那边。也就是说公司在工作这件事上对你有了全然的支配权,劳动法对你的保障几近于无了。”</br></br>王易意犹未尽,她又看眼室内,想起今天炖的这个汤很要火候,于是放下心来,继续道:“小小姐,你知道不?前天有个小姑娘给我发短信,说她把合同要回来了。那天她签了字,左思右想觉得不妥,于是又返回去。那人资还算是个人,把东西给她了。那小姑娘说她打算去大城市了,走的时候感谢感谢我。”</br></br>“感谢我哎。”王易拿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脸上全是得意飞扬,衬得那痘痘也算是青春的痕迹了。</br></br>她眼巴巴看着郁小小,像是想要得到新一轮的支持,于是郁小小笑道:“你做的很好。”</br></br>王易一下子高兴起来,“我也觉得。”</br></br>“那小姑娘还回去和一批的那些人普了下法。有个小姑娘决定和她一起去大城市看看。我妈说是人资放了小姑娘一码,小姑娘就该桥归桥路归路,怎么能这么干呢?一点儿不懂事。又说都是我挑的头儿,迟早有一天摔跟头。”</br></br>“我才不管。”王易磕着瓜子,“小小姐,你最近有时间吗?”</br></br>郁小小问她怎么了。</br></br>“嘿嘿嘿,嘿嘿嘿。”王易挠挠头,忘记手里还有瓜子,差点洒地上,“小小姐,我才知道有那么多人不知道劳动法,不知道空白合同是违法的。也不知道试用期也要交社保。小小姐,我手笨,编辑不来文字,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写一篇文章呀。”</br></br>“放心!”王易见郁小小迟疑,大拇指捏着食指眯着眼道:“怎么能让人白劳累呢,算稿费的!”</br></br>郁小小一下子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br></br>谁知道王易夸张地摇了摇头,“小小姐,你可不要破坏我的底线啊。理想主义者也是要吃饭的。只有得到本该有的回报,事情才能继续下去,理想才有实现的可能。理想不是绑架人的借口。君不见,子贡赎人,越赎越少啊。”</br></br>郁小小回去还在琢磨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后来实在想不起来,上网一查,才知道是论语里子贡赎人一章,意思是善行需有报,才有更多人行善事。</br></br>那么见义勇为奖,也是这里来了?</br></br>郁小小笑起来,摇摇头。</br></br>她打开电脑,劳动法啊,她还真的不怎么了解。这种对她生存环境不怎么管用的东西,她一向不怎么了解。虽然她很喜欢王易的观点,也很喜欢她这样的浪漫主义者,但是王易的mama说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那是老一辈人在社会中摸爬滚打摸出来的人情事故。有些可能已经过时,但有些未必没有实在处。</br></br>可那些过时,难道不是王易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推动的么?</br></br>郁小小怔住,失笑。</br></br>她打开王易的通讯,却发现她的个签改成了‘过刚易折?纯刚至坚!’配图是一个小人儿拿着剑戳戳戳,剑上还写了两个字,纯钢。</br></br>郁小小一下子笑出来。</br></br>今晚的月亮,好漂亮。</br></br></br></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