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回京城,怜儿自然联想到澜儿乐儿她们。 原是如此,戚如穗哭笑不得,“怜儿放心,你爹爹不会一直留在京城,此番回京是为了见你外祖。” 怜儿知晓自己有个外祖,却从未见过,每次爹爹提到外祖便十分伤心。 “所以,怜儿想回你爹爹的故乡看看吗?” “自然想!”小孩子的忧愁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得知爹爹不会留在京城不要自己后,怜儿的小脸重新挂上笑,脆生生的童声响起。 可他又意识到什么,语气忧虑,“可是娘亲,澜儿说京城离江南极其远,要走好久的路呢,我们要怎么去京城?” 文溪在旁勾了勾唇,小少爷不谙世事的模样霎时可爱。 “水路官路皆可,怜儿喜欢坐船还是马车?”戚如穗看向男孩。 怜儿咬了咬唇,低头小声道:“怜儿没坐过船。” 他只在诗上读过船,那时他问夫子船为何物,夫子的表情十分惊诧,不理解戚怜一个生在江南的小少爷却没坐过船,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的程度。 可实际上怜儿生在后宅,每日所见除了高墙绿瓦便是假山流水,庙会那日是他初次见到戚府外的景色。奈何他却闯了祸事,惹得爹爹被罚,那日后怜儿也没开口提过庙会的事,就连娘亲给他买的小梳篦也藏起来没敢用过。 寻常孩子触手可得的,需是怜儿从未见过的。 戚如穗挤出笑意,将男孩抱在腿上,“无妨,咱们下午便去坐船好不好,届时怜儿便知喜不喜欢了。” “真的吗?”怜儿瞪大眼眸,见娘亲点头,男孩更是惊喜。 戚如穗瞧了文溪一眼,后者会意离开。 怜儿的神情是掩不住的期待,却也掺杂隐隐担忧,戚如穗看得失笑,又忍不住心疼,只让他莫怕。 只是怜儿还有一件事不理解,“娘亲,既然爹爹的家在京城,为何要住在江南。” “因为你爹爹嫁给了我,所以便随娘亲回了江南。” “那爹爹以后都不能回自己家了吗?” 男孩声音稚嫩,却令戚如穗唇角笑意凝住,男子嫁人后便会脱离家族,成为妻家的一份子,可是怜儿年纪尚幼,他如何能理解其中错杂。 男孩目光清澈,仍在等着她的回答。 半响后,戚如穗低声开口,“爹爹嫁给娘亲后,生下你,咱们也是一家人。可若是你爹爹想回未出阁时的家,无论何时都可以回。” 怜儿似懂非懂,还是不太理解爹爹为何要从京城大老远来到江南,就只是因为嫁给娘亲吗,于是他问。 “那我以后嫁了人,也可以随时都回来吗?” 戚如穗看向男孩,并没有因怜儿年岁小便敷衍了事,她神情郑重,“自然可以,只要怜儿想回来,娘亲与爹爹永远在家中等你。” 男孩想了想,一想到自己有天要离开爹爹与娘亲,便有些难过,“可是怜儿不想离家,只想与爹爹娘亲在一起。” 到底还是小孩子,戚如穗笑笑揉了揉男孩委屈的小脸,“也可以,那娘亲便养你一辈子。” 内室的门被推开,何镜从里面走出来,只听见母子俩最后那句对话,什么离不离家,养一辈子。 “爹爹!”见爹爹出来,男孩的沮丧一扫而空,跳下凳子跑到何镜身旁。 “当心些,怎同毛毛一样跳来跳去的。”何镜怕他摔着,轻训了两句。 “是不是吵到你了?”戚如穗走到何镜身旁。 “没有。”何镜摇摇头,出声问道:“妻主方才在同怜儿说什么?” 怜儿抬头望着娘亲与爹爹,及时出声道:“爹爹,娘亲说咱们过几日要回京城见外祖,还说下午要去坐船呢。” 原来是同怜儿说这事,何镜见儿子期待的小脸,也忍不住笑笑。 戚如穗要带何镜怜儿游湖一事传到乐儿耳中,两个孩子也闹着想去。 “你俩不是在京中游过湖吗,又瞎凑什么热闹。”江述蹙起眉头,看着两个闹腾的小孩,头都大了几分。 “京中是京中,江南是江南,江南的船定和京城不一样,娘亲,就让我去瞧一瞧吧。”乐儿说的言辞凿凿,就连澜儿都在旁帮腔。 江述被磨的无法,索性道:“你自己去同怜儿哥哥说,若愿意带你你便捡个便宜,若是你怜儿哥哥不愿意带你,你麻溜的给我回来背诗。” 见娘亲要把诗塞到怀里,乐儿嗷一声便跑了。 画舫游湖自然也带上了两个孩子,原因无他,只因乐儿道歉实在诚恳,她拉着怜儿的手就差跪在地上,何镜惊得忙把这孩子拉起来。 戚若竹忙着把关明日的秋日宴,下午还有儿时好友来寻他,只让妻主去看着孩子。 江述极有自知之明,不欲打扰戚如穗何镜妻夫俩的雅兴,只领着两个孩子在画舫一层看鱼,将宽阔的二层阁楼留给那一家三口。 湖畔柳树垂丝,远方山峦绵延,淡淡水雾笼罩,如泼墨山水画般淡雅宁静。水榭花楼,风摇柳斜。 怜儿望着远方,眸中被此番风景迷住,他小声惊呼,连发丝被秋风吹散也未在意。 远方渔妇披着蓑衣,两只鸬鹚坐在船头,烟雨朦胧江南岸,每一幕都像一卷画。 江南百姓司空见惯的美景,怜儿却舍不得挪开眼,何镜将披风披在儿子肩头,又温柔替他拢起发丝。 “爹爹,好漂亮呀,就同画一般好看。”怜儿转身轻喃。 戚如穗接道:“怜儿若是喜欢,我们可以经常来。” 男孩羞涩说好,他一手牵着娘亲,一手牵着爹爹,心间好似有太阳照进来,暖洋洋的。 行至湖泊水榭处,一行人走下画舫,怜儿还未从山水画卷中回过神。 乐儿悄悄移到怜儿身旁,将攥了一路的小木雕塞给怜儿,“怜儿哥哥,这个送你。” 怜儿接过一看,是个丑不拉几的小木块,他细细辨认一番,不确定道:“是小狗?” 乐儿一瘪嘴,“是小猫呀,是你的毛毛。” 怜儿呆愣握着木雕,半分也看不出小猫的样子,江述轻笑一声,“这丫头自己雕的,怜儿若是不喜欢便撇一旁去。” 男孩将木雕放进小布包中。虽然不好看,也是乐儿送他的,不可随意乱丟。 几人一进去,便有带着面纱的侍童引路,待将人引到雅座后又俯身告退,楼阁宁静雅致,又有悠扬琴声作伴,湖风吹过,只令人心旷神怡。 三秋江南,正是稻香鱼肥的季节,少不了鲜美的水八仙。 怜儿看着一盘盘端上来的菜肴,肚子也十分配合的响了起来,见桌上人都瞧向自己,男孩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将头埋进爹爹怀里。 何镜不由失笑,“怜儿不是饿了吗,莫羞了,起来吃饭吧。” 这父子俩都喜甜食,戚如穗为两个各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