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便悠然过去。 似乎小腹还有些难受,他偶尔会蹙起眉,发出几声无意识的闷哼。 助眠的熏香早被燃起,屋内寂静,唯有平稳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睫毛一颤,他蓦地睁开眼,下一瞬便猝不及防同戚如穗对视。 他起先茫然几瞬,随后便惊慌起身。 可他太过慌乱,掌心按在戚如穗腿上,软绸的料子本就滑,欲借力的瞬间掌心便从腿上滑落。 幸而戚如穗揽着何镜腰身,这才没叫男人脸颊磕到腿上,“小心些,怜儿都没你这般莽撞。” “我……”何镜坐起身子,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只是在瞧见戚如穗目光看向何处时,他声音忽而顿住。 方才为了方便,将他前襟解开后便未系上,如今何镜坐在她对侧,自是一副好风情。 “等一下。” 戚如穗起身绕过何镜,掌心虚揽着他腰身,从床侧小柜中摸出小瓶。 清凉药膏被点在指尖,温了后才被点在前身。 何镜欲缩,可是腰身被紧紧扣住。 “昨夜是我不知深浅。”衣带被系好,戚如穗拿来软枕,让何镜倚在床头,“可要再睡一会?” 何镜摇摇头,轻声道:“妻主,我睡了多久?” “不到两刻钟,本想晚会叫醒你的。如今小腹可还难受?” 何镜抚上小腹,绞痛已好上许多,想到自己竟在戚如穗怀里无知觉睡着,他抿起唇不知在想什么。 在戚如穗的记忆中,何镜似乎从未这般疼过,莫非也是生了怜儿的原因? 在将想法告诉李素后,中年女人叹了口气,手掌从何镜盖了帕子的腕上离开。 “少主君身子亏损严重,癸水不调,腹中绞痛也是正常现象。”李素说罢看向何镜,“江南冬季阴冷,少主君坐月子时可曾着凉过?或是吃过什么寒物?” 怜儿确实冬月生的,床上的男人摇摇头,鸦黑睫毛垂下,掩住眸中情绪。 李素转身看向戚如穗,直言道:“小姐可否出去,我与少主君单独说几句话。” “好。” 何镜反而瞧了她一眼,似乎惊讶她应的如此爽快。 李素叹了口气,“少主君,人生在世,旁的都是虚的,唯有身子是自己的。小姐若不怜惜,您养好身子,日后也能少遭些罪,主君的药也不可再服了。” 李素劝的隐晦,她也只能做到如此。 戚如穗关上房门,站在檐下闭眼半响又睁开。 后院里,小夏抱着怜儿不停哄着,随李素一同来的药童掰着指头道;“小少爷,你爹爹真没事,就是肚子有些疼罢了。” 怜儿不知说了什么,那药童怜爱的摸了摸男孩的头,“小少爷,等你长大便懂了,这是男子皆要经历的。” 小夏眼尖瞥见小姐身影,抱着怜儿转身行礼,那药童则吓了一跳,忙将手缩回去。 “见过小姐。” “不必多礼。”戚如穗看了眼小夏,后者会意的将怜儿带走。 檐下只剩戚如穗与拘谨的小宣。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他摸了小少爷的头,不会被赶出去吧!小宣正胡思乱想着,小姐的话却令他愣在原地。 戚如穗说的是,“这些年,他每次都问你寻避子汤吗?” 小宣啊了一声,瞪大的双眸中满是震惊,小姐是怎么知晓这事的? 见药童如此,戚如穗心间已了然。 “我知晓了。” “不是!小姐,少主君从未在我这拿过药!”小宣试图找补,可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慌乱。 “你不必紧张,我只是问问罢了。”戚如穗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不容拒绝,“你也不必告诉他我问过你此事。” 其实这些日子,戚如穗一直在查何镜身旁的事。她知秋儿是何府的人,也知这个药童时常在怜儿感冒时替他医治,平日也会接济他父子二人。 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厮与绣郎,偌大的戚府,也并非每个人都没有心。 今日晚膳上,戚如穗并非无缘无故发难,傍晚她从府外回来时,便见小宣端着药从朗月阁急匆匆离开。 她直觉不对,便跟了上去。 后来李素单独同她言,文声月这药虽是补药,可同备孕半分关系没有,反而若长期吃下去,何镜怕再也不会有孩子。 文声月的算盘很简单,他明面上令何镜备孕,可等几个月他腹中没有动静,便能光明正大的催着戚如穗娶侧夫。 戚如穗当时脸色极差,直到看见何镜与怜儿时,才收起阴沉面色。 屋内,李素写好药方,唤来小宣去抓药。 “等癸水过去,一日两贴药,按时服用,先吃上一月。” 何镜谢过大夫后,看向怯怯站在门口的儿子,“怜儿怎么哭了,来爹爹这。” 怜儿终于忍不住跑到床边,却不敢贸然伸手碰,只小声问爹爹是不是受伤了。 何镜失笑,却不知如何向儿子解释,只好揉了揉男孩发丝。 “小傻瓜,莫哭了,爹爹无事。上来陪爹爹休息会儿吧。” 男孩忍住抽泣,脱掉鞋子爬到爹爹身旁,他蜷缩在何镜身旁,亦如从前的每个日夜。 怜儿好像长胖了些,何镜看着男孩脸蛋,温声开口,“夫子白日教你什么了?” 男孩大眼睛眨了眨,坐起身子为爹爹讲着,时而还用手指在何镜掌心写字,何镜每次都柔声回应。 “妻主。” 何镜瞧见门口伫立的女人,他坐起身子唤了声。 戚如穗未踏进屋子,“既你身子不适,便早些休息吧。” 在戚如穗走后,怜儿望着久久未回神的爹爹。 “爹爹,你在想什么?” 何镜这才回神,对儿子摇摇头道没什么,又拿来书本与他一同读起。 夜色黑凉。 戚如穗独身回到庭院,发觉早有人候在此处。 “阿姐。”戚若竹唤道。 戚如穗停下脚步,“时辰不早了,怎还不去休息。” 戚若竹面色复杂纠结,最终又下定决心,“阿姐遣散宅院可是为了娶陈府那位公子?” 戚如穗蓦地抬头,这是何时传出的谣言? “你听谁说的?” 戚若竹滚了滚喉结,“爹爹不是说,秋日宴后便打算向陈府提亲吗?” 眼见阿姐神情愈来愈冷,戚若竹这才知晓,原来阿姐都不知这桩婚事,此事完全是爹爹一人定下的。 “我知你想说什么。”戚如穗看向阿弟,“我不会娶旁人,遣散宅院也是为了他,从前种种我也会尽力弥补。” 几句话堵住戚若竹的嘴,他看着身前神情冷淡的阿姐,忽而不知该说什么。 “阿姐,妻主说你已派人去寻何镜爹爹,可是真的?” 见阿姐点头,戚若竹似松了口气,他虽在京城,可是平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