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最该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一路无言坐上马车,可不曾想回程路上竟下起雨来,雨势湍急,不一会便呈瓢泼之势。 车妇披上蓑衣扬鞭,马车行驶在雨夜中。 可就在不多时,马儿嘶鸣一声,巨大的响动传来,车身蓦地朝左侧倾倒,几乎是同时,戚如穗本能抬手将何镜拉在怀里死死护住。 惯性下,戚如穗肩身狠狠撞上马车的角落,她疼的闷哼一声,下意识将怀中人搂的更紧,甚至腾出只手护着何镜的脑袋。 马妇惊慌的声音传来,在马车平稳后,她这才看向怀中的人。 “可有磕碰到?”戚如穗急忙问。 怀中人身子僵着身子,闻言刚欲摇头,可又意识到什么,只闷闷说了声没有。 戚如穗这才意识到什么,方才不觉,原来何镜正趴在自己胸口,而她的手正落在何镜后腰下方。 一个过于亲昵的姿势,戚如穗愣了几瞬才想起松手,怀中的何镜扶着坐椅起身,他发丝凌乱,脸也有些红。 “你无事吧?”男人垂眸询问。 “无事。”戚如穗说罢起身,动作牵动肩身,疼的她轻嘶了声。 何镜探头过来,戚如穗费力摇头一笑,再次示意自己无事。 其实在马车倾倒的一瞬间,何镜想的是幸亏怜儿不在马车上,自从有了怜儿以来,万事第一所想的皆是怜儿。 何镜做好磕碰的准备,可下一瞬便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女人紧紧护在怀里,他安安稳稳,是因为戚如穗用身子将他垫住。 何镜指尖攥紧衣角,心间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戚如穗同何镜弯腰走出马车,原是大雨将道路刷出一个泥坑,马儿一时不慎摔进坑里,这才引起侧翻。面对惊慌请罪的马妇,戚如穗摇摇头,并没有怪罪。 眼瞧着雨势渐大,马车一时半会也修理不好,戚如穗思索几瞬后便带何镜离开,若她没记错,前街便有一处酒楼。 雨势太大,两人共处在一柄油纸伞下,难免肩身都要淋湿。戚如穗看了身旁男人一眼,她抬起手,试探性将何镜揽近了些,又将手停在对方肩膀上,替他挡了些雨水。 何镜步伐顿了顿,没有言语。 “只带了一柄伞,你且忍一下。”戚如穗解释了句。 时辰已过亥时,酒楼内却也有不少被这场急雨困住的人。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见又进了新人,忙上前询问。 “住店。”戚如穗收起纸伞,从怀中掏出银两。 小二接过银两,立马换上副热切的笑脸,她目光扫过二人身上穿着打扮,眸中了然,这俨然这是对富贵妻夫。 “天字房一间!”小二朝楼上喊道,随后转身笑着领路,“您二位随小的来便好,客官还想吃些什么。我们这荷叶鸡与清蒸鲈鱼是江南一绝,若是不饿也可以来些点心与茶水垫垫肚子……” 眼见小二还在喋喋不休介绍着菜肴,戚如穗望向何镜,眸中询问明显。 “我不饿。”何镜摇摇头,他没什么胃口。 “这位夫郎可有尝过我们的冰酥酪与紫苏饮,这是最受男子喜爱的,若是夫郎不喜,可也试试芸豆卷。” 眼见小二又开始喋喋不休,戚如穗适时出声打断,“每样都来些,再来碟葡萄。” “好嘞。”小二得令离去,就在她转身下楼时,那刚进门的夫郎又转身叫住了她,神情似有些纠结。 “夫郎还有什么吩咐?” 【?作者有话说】 下场有大进展,记忆恢复,回忆杀开始嘞! 搞了一个小抽奖,这几天订阅百分百的可以参加~ 第24章 ◎只要妻主肯温柔些(回忆杀开始)◎ 方才马车跌撞时, 戚如穗肩背撞到桌角,应是撞肿了,如今一动便撕扯着痛, 连着头都隐隐作痛。 不过万幸她揽住了何镜, 没让他撞上那处, 以何镜那瘦弱的身板,撞一下定要疼很久。 “马车一时半会不能修好, 今夜先将就一晚, 明日雨停我们便回去。”戚如穗开口,不知为何,她嗓音有些沙哑与疲惫。 何镜点点头, 并没有异议。 他又能有什么异议, 去或留, 不皆是戚如穗一句话的事。 二人的衣衫几乎被淋透, 好在房内便有浴桶, 戚如穗劝何镜用热水泡泡身子,去去寒气免得着凉。她则又拿出银两令小二去置办了两身干爽的衣裳。 戚如穗没想到的是, 这天字房内隔挡浴桶与客房的并非寻常屏风, 而是一帘薄纱。 此刻戚如穗正拿着衣衫站在轻纱后,隔着那层薄纱, 何镜坐在浴桶内,他抬手将散在水中的青丝绾好,水汽氤氲四散, 男子站起身, 身线若隐若现。 戚如穗本应现在开口告诉何镜, 衣衫放在小凳上, 然后转身离开才对。 可鬼迷心窍般, 戚如穗没有出声,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一幅好春光。 她脑中隐隐闪过许多画面,每个皆令人面红耳赤,皆是她与何镜的从前。 随着一阵淅沥水声,一串串水滴滴落在地上,一双赤脚踩在地上,何镜拿起一旁的帕子轻轻擦拭,随后意识到什么,他僵了僵身子,转身看向轻纱后的女人。 “妻主?”何镜微微蹙眉。 “那个,我……”戚如穗吞了口唾沫,她撇开视线,声音有几分慌乱。 这番举动在旁人看来,只觉得戚如穗是个登徒浪子,可她与何镜成婚七载,世上该无人比她们之间更为坦诚。 何镜动作顿了几瞬,指甲将掌心扣出红痕,似做了什么决定后,擦干身子撩开轻纱走出来。 视线相交的一瞬,戚如穗瞪大眼眸,下一瞬猛的撇开头,脑中轰鸣。 可是戚如穗丢了记忆,纵然她与何镜有过再多肌肤之亲,此刻神情却像个未娶亲的女子般。 何镜抿了抿唇,垂目缓声道:“妻主的衣裳,可是给我的?” “……对,你快穿上,莫要着凉。” 戚如穗终于清醒过来,她将衣衫放在小凳上,转身匆匆走到卧房。 何镜看着戚如穗匆忙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待他穿好衣裳出来时,桌上摆着几叠未动的糕点小菜,旁边还有一个木盒。而戚如穗正站在窗边吹风,屋外大雨滂沱,戚如穗的心比雨声还杂乱。 她怎能有那种想法,阿言今日刚说过,他身子不好,受不得那般事。 何镜为她诞下孩子,鬼门关里走过一遭,她非但没有疼惜过他和怜儿,还作出那般禽兽不如的事。对了,阿言说过怜儿是早产,何镜为什么会早产? 戚如穗脑子乱糟糟的,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头痛又明显起来,恍惚间,她听见耳畔有人在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