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正夫,却一直深得妻主疼爱。他娘将他拎过去,让他好好听听堂哥的经验。 何镜也曾以为堂哥是幸福的,有疼爱他的妻主,懂事可爱的女儿,如今肚里又怀了一个。 直到晚上他路过堂叔的房间,听见堂哥的啜泣声,内心的好奇驱使何镜顺着窗户缝隙偷偷向里瞧了一眼。 他看见堂哥后背有许多伤痕,像是鞭子抽出来的,而堂叔一边替他上药一边偷偷摸眼泪,嘴上还劝着什么,说忍忍便过去了,这便是男儿家的命。 他身为何家男子,便该承担起这份责任。 何镜屏住呼吸,他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吓得不敢多看便匆匆跑走,可那一夜还是做了噩梦。 他未来的妻主,日后会不会也对他这般。 爹爹前两日同他言,让他在宴会上多亲近户部尚书的嫡女,何镜知晓自己也到适婚年龄,纵容一万个不情愿,可也只能穿上爹爹备好的衣衫,脸上扑上粉黛,精心打扮后被送到宴会上露面。 怪就怪他生在何家,纵然表面再光鲜亮丽,仍是个为家族牺牲的可怜人。 若是运气好,或许他还能同堂哥一般,风风光光回家省亲,若是运气不好,何镜想起那些庶兄的下场,只敢躲在被窝里偷偷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说】 下章还有一点点回忆杀,这么看进度确实有点慢,我好着急,好想一口气都发出来啊 第8章 ◎休书◎ 何镜敛起眸中情绪,吸了吸鼻子道:“戚小姐是不是要回江南了?” 戚如穗沉默了半响,声音也轻了许多,“对,年底就要走了。” “那还会回来吗?”何镜忽而询问,声音藏着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切。 “或许吧。”戚如穗笑了笑,“若是回去成了亲,那便不回来了。”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何镜从未与女子单独处在同一房间内,他有些紧张,便寻了个话题。 “我在戚家衣铺定了许多衣裳,有些还未送来呢。” 他爹说衣衫是男子的第二张脸面,戚家所制无论品质款式皆是上佳,自上次贵君穿过一次戚家进贡的上青七彩牡丹云锦后,京中公子们便掀起一股锦衣潮,其中以云锦最为抢手。 云锦价格昂贵,寸金寸锦,何家为了这场秋日宴,特意请戚家制衣坊的掌柜裁衣,谁料掌柜言近日寻她们的人太多,云锦更是已排到年后。奈何别家的云锦品质平平,款式又有些老旧。 正当何父发愁时,那掌柜竟又亲自登门,为何镜量了身量尺寸,只十日便赶出一件锦衣,何镜只当他爹爹塞了钱,从未往别的地方想过。 何镜听爹爹说,他的婚服也要在戚家定制,那里的绣郎手巧,比他秀的精美,他只需最后亲手绣个喜帕便好。 如今戚如穗听完,只开口道:“染坊人手有些不够,我叫他们先将你的衣衫制出来,过几日便给你送过去。” 何镜没想到她竟是这么以为的,刚欲开口解释,却发现女子一眨不眨的看向自己。 “你今日很好看。”戚如穗薄唇轻启,语气温柔。 何镜下意识道:“这衣裳确实好看。” 戚如穗忽而一笑,“与衣裳无关,是你好看。” 分明是浪荡挑逗的话语,可语气却无半分轻薄之意。 何镜觉得耳根发烫,他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却听见女人轻笑了声,他脸颊腾的便烧了起来,心跳也有些加快。 就在此刻,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一个侍儿慌慌张张闯进来,当他看清床上裹紧被子的身影时,顿时惊呼一声跑过去扑在床边。 “公子!您怎么了公子?” 见自己公子浑身湿透,脸颊透着薄粉,额角包着白布,那模样凄惨可怜,生像被谁狠狠欺负过。 那侍儿见此腾的站起来,对着一旁的戚如穗大声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家公子不敬!” 戚如穗挑了挑眉,她慢条斯理起身,只见何镜满是歉意看向她,转头看向侍儿。 “阿言!莫对戚小姐不敬,方才我失足落水,是戚小姐救了我。” 名唤阿言的侍儿听完自家公子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他误会了人。 “是奴误会了,多谢戚小姐大恩,奴替公子谢过戚小姐!”他刚要俯身对戚如穗行礼,却被她制止。 “既有人照看你,那我便先走了。” 戚如穗半只脚刚跨出房门,便听何镜喊了一声,她顿住脚步,回身只见他手中抱着酒壶,指尖紧紧扣着瓶身。 “戚小姐,多谢您。” 戚如穗挑了挑眉,“既要谢我,不如择日登门道谢。” 何镜没料到她会如此接话,就在他怔愣的时候,戚如穗又笑了笑,神情恢复往日。 “说笑而已,何公子不必当真,我走了。” 宴席快要散了,很快会有人回到后廊,何镜尚有阿言做掩护,可她这一身落汤鸡的模样太显眼,若被有心之人看到,难免招惹是非。 在戚如穗离开后,阿言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怎能掉进湖里去,还把头磕破了。” “你莫问了,也莫告诉家中。”何镜唇角紧抿,“回去后就说,是我踩了碎石不小心摔的。” 阿言还想说什么,见公子的神情落寞,思索再三还是闭上嘴。 就在他欲将身上衣衫与公子交换时,房门忽而被叩响,主仆二人警惕看向门口。 见未有人应,门口的人也没多停留,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便离开。 “是戚小姐派我来的,东西放在门口了,公子请便。” 何镜与阿言对视一眼,后者小心翼翼推开门,轻手轻脚将门口的物件取进来。 那是一套男子衣衫,尺寸与何镜的身量正相符。 何镜摸着身上衣衫,思索良久。 在京中摸爬滚打这几年,戚如穗早懂明哲保身的道理,京中小姐少爷们不能不交,却也不能深交。她是来做生意的,只有到手的金子银子才是真的,旁的事同她无关。 唯有喜欢上何镜,算是个例外。 那场秋日宴,便是她对何镜最后的记忆。 再往后的便想不起来,只有隐约片段浮现在脑海,有她离京回乡的记忆,有她与江述饮酒谈笑的记忆,也有戚若竹执意退婚嫁与江述的记忆。 唯独没有关于何镜的。 戚如穗扶着跳动的额角,剧烈痛意令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小厮端来汤药,异样苦涩的药汁化在口中,她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清晨一场雨浇过后,天气放晴,也没有那般炎热难熬。 她迫切想知晓这七年她与何镜到底发生了何事。娶了少年时期的心上人,就算有矛盾,也绝不能闹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