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由他来给七杀找点事情做,洗洗他那满是污水的脑子! …… 腾蛇和容烬的位置并不难找,顺着将旗便能轻易找到。 只是,还不待沈星河飞进那高耸华丽的营帐,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忽然扑面而来。 神识一扫,沈星河立刻看到腾蛇营帐内遍布的血迹,以及正被腾蛇往死里折磨的容烬。 看着画面中遍布的“马赛克”,沈星河久违地感受到了君伏的强烈存在感,虽然很感谢君伏于猝不及防之下让他免受某些辣眼睛画面的荼毒,但沈星河还是忍不住幽幽对君伏道,【……我已经成年了。】 君伏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地回道,【你很想看?】 沈星河顿时一噎,他才不是那个意思,再说那些恶心的画面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连他都注意到的事,师尊不可能没注意到。 他连忙传音给云舒月,【师尊!】 云舒月确实也看到了营帐中的画面,但他知道沈星河不想让他看到,因此云舒月只略显疑惑地应了一声。 听师尊的声音,似乎并未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沈星河连忙火烧屁股一样驮着师尊窜出去老远,彻底把腾蛇的营帐抛在身后。 沈星河其实是有点想听听容烬为什么撺掇腾蛇去找摇光的。 因为知晓容烬上一世是如何对待摇光的,沈星河实在不觉得如今已彻底堕落的容烬会对摇光抱有任何善意,不然当初在丹阳秘境,容烬也不会给摇光下药,想要毁了摇光。 但现在显然不是探听的时候,刚才腾蛇帐内仿佛虐杀现场的画面,显然也不会让容烬有任何开口的机会。 不过,沈星河倒也因此发觉到了另一件事。 【师尊,腾蛇似乎并不知晓,容烬其实是七杀和戎狄之子。】 不然腾蛇绝不会那么残忍地对待容烬。 因为哪怕七杀和戎狄对容烬有一丝恻隐,腾蛇都会因此而同时得罪这两个大魔头。 当然,从七杀和戎狄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早已忘了容烬的存在,或者说,七杀或许根本不在意容烬这个亲子,甚至他极有可能早已知晓容烬给腾蛇当男宠的事。 至于魔尊戎狄……若他果真如沈星河揣测的那样,剥了容烬体内的天魔之血和火灵根,对容烬来说,戎狄定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但这些,腾蛇却似乎一点都不清楚。 不知道没关系,沈星河会想办法让他知道。 想到策反戎狄的计划,沈星河很快找了个小角落,设好隔音结界,掏出黑翎羽传音给夜枭叔叔,让他尽快派飞羽集把容烬是戎狄之子的事不着痕迹透露给腾蛇,还要避着容烬。 在那之后,沈星河并没有立刻离开七杀大营,反而去了七杀所在的主帐。 与摇光所在的简陋营帐不同,七杀的营帐内是完全是一座肃杀宫殿的模样。 沈星河大致打量了一下。 从前在魔域时,或许是为了扮演戎狄,七杀的住处依旧延续了戎狄黑金色的华丽风格。 但现在,这里却只有漆黑和血红,仿佛流淌着鲜血的嶙峋黑山,森寒诡异。 因为有合体期的师尊在,沈星河并不担心被七杀发现。 不过他倒是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七杀的踪影,也不知七杀是去了哪里。 这幽暗的殿宇内并没有点灯,因为此,沈星河几乎一眼便注意到了其中一点莹莹的亮色。 那是一抹仿佛月光般纯净的白色,与这整座宫殿都格格不入。 心中仿佛有了某种预感,沈星河心中一沉,立刻扑腾着小翅膀,向那抹月色飞去。 他很快飞到一处漆黑的案几前,在那案几中央,沈星河看到一座散发着浓郁魔气的明显被精雕细琢过的黑石宫殿。 那宫殿被雕琢得很奇怪,飞檐翘角之下,爬满血色藤蔓的黑色廊柱密密麻麻,乍一看上去竟像是牢笼般围困住中央的殿宇,几乎透不进一丝光。 但那抹吸引沈星河注意力的月光,却正是从那被牢牢锁住的宫殿内散发出来的。 沈星河顿了顿,心中糟糕的预感越发分明。 这预感催着他飞进那宫殿中一探究竟,但他并不想让师尊也一同进去。 虽然心里已经开始生气了,沈星河却还是努力心平气和地对云舒月道,【师尊,我想飞进去看看。】 【我一个人。】 云舒月闻言,虽然多少清楚沈星河在顾虑什么,一时间却并没有动作,也没有离开沈星河头顶。 沈星河见状,终于忍不住放软了声音,【师尊……】 云舒月这才微微叹了一口气,从沈星河头顶飞身而下,飘在半空中静静看着沈星河。 沈星河立刻把毛茸茸的脸蛋凑过去,在那片雪白的叶片上蹭了蹭,小声说道,【……师尊最好了。】 沈星河其实知道,他都猜得出的事,师尊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但他之前已经不小心让师尊知道了七杀的觊觎,又险些让师尊撞到腾蛇和容烬那些污眼睛的事,沈星河实在不想再让师尊接触到类似的事了。 哪怕师尊或许并不在意,沈星河也还是不想让师尊再看到。 虽然不想让师尊进去,沈星河却又不放心师尊独自在外待着。 他简直像是一个拼命守着宝藏的守财奴,时刻为宝藏殚精竭虑。 心中刚生出一丝焦灼,沈星河便见那雪白叶片的叶柄出飞出一条细细的白丝,转瞬缠上他的脚踝。 刚刚冒头的焦灼顿时卡壳,沈星河动了动自己细长的小腿,传音问云舒月,【师尊,这是‘蝉不知雪’吗?】 云舒月浅浅应了一声,【不错。】 沈星河心头零星的烦躁便瞬间被安抚了下去,他又忍不住凑过去蹭了蹭师尊的叶尖,这才转身穿过那些诡异的黑色廊柱,飞入被重重围困的殿宇中。 下一刻,沈星河便看到了那莹莹白光的源头。 只一眼,就让沈星河气红了眼眶—— 那是一樽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白玉雕像,流云广袖之间,长身玉立的男子仿若神仙中人,缥缈纯净似山头新雪,又仿佛天上的明月降临在人间。 ——正是云舒月的模样。 而在那白玉雕像脚下,沸腾的魔气仿若肮脏的泥淖,一息不停地翻滚着,咆哮着。 它们张牙舞爪,伺机而动,似乎时刻准备把那抹莹莹月色彻底拖入深渊。 这样充满掠夺玷污意味的画面,瞬间便把沈星河拉回前世那些肮脏的回忆之中。 即使早在飞进来前就已经有所预感,也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打草惊蛇,但这一刻,沈星河还是被气得心中炸裂,脑海中也一片嗡鸣,却又担心被外面的师尊察觉到。 眼中一片模糊。 沈星河死死咬住牙根,蓦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