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子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发型,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振动着响起来。 看一眼来电显示,琴姨接起来放到耳边软声道:“喂。” 和琴姨的声音比起来,周母的声音就硬如铁块了。 她的声音噼里啪啦从听筒里传出来,“大姐,你听说了没有啊?迟遇他根本不是想买品牌,而是打着这个幌子,实际还是要买星灿,他真趁火打劫啊!” 琴姨确实没关注这些事。 听完周母的话,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愣住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单纯就是想起了迟盛辉突然去国外这件事。 反应了半晌,她开口问:“阿遇说的?” 周母语气越发急:“早都已经正式向星灿全体股东发出要约了,你说呢?” 琴姨又愣了好半晌,虚声:“哦……” 周母不知道琴姨在哦什么。 感觉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她当即便带周宴来了迟家。 到了迟家见到琴姨,她开口便是:“大姐,你赶紧让大姐夫管管迟遇行吗?” 怎么管? 要约期间是不能撤销公告的。 要管也只能是花更多钱,把收购价格给打上去,让迟遇收购不成功自己放弃。 琴姨默声一会,看着周母说:“老迟出国了。” 周母听到这话一愣,“你说什么?” 琴姨没再重复,又看向周宴。 周宴自然听得明白。 他低下头,闭上眼睛轻轻深呼吸。 而周母稳不住,又急着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故意的吗?” 看琴姨仍旧不出声。 周母语气更急更重了,“他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他们迟家,做这么大的生意,就是这样做人做事的?!” “自从大姐你嫁进迟家,我们没少在迟董面前赔笑脸吧,阿宴这一年多在他身上花了多少时间啊?我们讨到一点好处没有?本来以为你嫁进迟家,我们周家就有靠了,结果现在不但没靠上,连家里的那点产业也要遭殃!” “他们迟家,这样高门大户的,就一点脸面也不要吗?!” “有一点底线没有?要一点脸面不要?!” “周家好歹是你娘家,你不帮着我们想办法吗?” “是不是还要逼得我们在青港待不下去?!” …… 这话说着说着眼看要失控。 周宴忙伸手拉起周母,没再让她说下去。 比起周母,他算是理智很多了,对琴姨说:“姑妈,我们先回去了。” 琴姨一直没说话。 周母是被周宴硬拽上车的。 上车后周母更是气不顺,对周宴说:“走什么走?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周宴握方向盘的手指手得紧,稳着声音:“撒泼有用吗?” 周母听到这话更不悦,眼睛微微瞪起,“什么叫我撒泼?他们迟家这事做得不地道,我还不能说了?就算我不说,也有别人说!” 周宴只觉得头疼欲裂,“让我安静一会吧。” 周母忍不住情绪还想再吵吵。 但看周宴脸色实在不好看,也就憋住了。 她一路上没再出声,但到家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口第一句仍是:“星灿是你爸留下来的,是我们周家的产业,我不答应卖!” 周宴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他双手交叉在一起,胳膊搭在大腿上,弯腰低头,用拇指撑着额头。 缓了半晌他放下手直起腰,倚靠到沙发上。 他看向周母:“你以为我想卖吗?” 看周宴这样,周母不自觉弱了脾气。 想了一会,她软了语气开口又说:“要不……我们找秦家帮忙?” *** 夕阳切在湖面上。 晚辉在波光上潋滟成画。 周宴和任子铭坐在湖边的阶梯上喝酒,人手一个酒瓶。 披着晚霞的红光,任子铭问周宴:“没办法?” 周宴摇摇头,酒瓶送到嘴边喝口酒,不用说话也算是回答了。 秦家怎么可能会帮他。 本来秦家的女儿会和他相亲,就是奔着他和迟家的关系。 现在针对他的就是迟家的太子爷,秦家又怎么会为了他得罪迟遇呢? 拉下脸面找过了,现在也算是彻底死心了。 什么法子都想过试过了,没有哪个能有效反击。 折腾累了。不想再多做挣扎了。 任子铭坐在旁边陪他喝酒。 抬手碰瓶,两人都没再说话,好像是在默契地看落日夕阳。 夕阳在湖面上沉没,暮色骤深。 任子铭突然又说:“还记得我们刚认识辛颜那会,也在这里喝过酒,那时候辛颜还不会喝酒,喝点果酒脸蛋都会变得红红的……” 说到这里声音噎住。 五味杂陈的情绪都在跟着酒劲往上冒。 他猛地又喝口酒,把起来的情绪稍稍给压下去。 算了。 不提了。 他看向周宴换了话题又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 有什么打算? 周宴仰起头喝酒,无话可说。 他还能有什么打算? 要么找工作,要么从头开始再创业。 可经过这一遭风波,被迟遇这样公开针对,只怕没有一个打算是容易的。 *** 迟遇取得星灿的绝对控制权以后,周宴和任子铭给自己留了面子,没让迟遇在董事会上开口提出来,自己主动辞去了各自在星灿的职务。 不管他们曾经为星灿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 从此以后,星灿和他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而收购结束后,星灿不再满足上市条件,便私有化退市了。 迟遇对星灿本身没兴趣,辛颜也不想接手整间公司,于是迟遇把“辛颜”这个品牌转让给了辛颜,把工厂和“辛颜”的品牌门店给了她新注册的公司。 至于星灿,他打算整顿一下把业绩提升上来,再转手给卖出去。 *** 今年冬天来得比往年早,也比往年更冷。 过年之前,辛颜一直在忙着组建自己的公司团队,打算年后正式接管“辛颜”。 快忙到年下的时候,所有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 做完一天的工作,安妮坐在办公桌边抬起胳膊竖了个大大的懒腰。 镶嵌师傅比她早下班,已经走了有一小会了。 伸完懒腰舒服了,她坐着又左右看看。 看一会目光中流露出不舍,出声说:“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上班了。” 等到春节假期结束,明年就要去城里的公司上班了。 “舍不得啊?”辛颜看向她笑一下。 “是舍不得呀,虽然这里小,又是乡下,但氛围不一样。”安妮笑着说。 比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