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还远远不够。”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小会:“……我应该怎么做?” 任何对他有益的建议,他都会听,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优良品质,他知错就改。 话已至此,合作已势在必行,pulque会说这些,必定是对他的现状存在不满。 pulque沿吧台将酒杯推过来。“我给你三年时间,扫除行动的所有障碍。” “现在的FBI内部也有蛀虫——别这么惊讶,我能知道你属于FBI就说明这一点,不过蛀虫的数量没有日本公安多。” “三年时间,我要你做FBI的实际掌权者。” 他自己的杯底已经空了,递给赤井秀一的是一个新杯子。琥珀色的酒液在澄黄的灯光下荡漾,细碎的光班里,赤井秀一才认出酒的品种,正是自己的代号,Rye。 三年以上的陈酒泛起淡淡的辛辣味,纯黑麦威士忌,不加一颗冰块。射灯的光线在上方,如一件从天而降的淡色披风,pulque在最为明亮的地方望着他,那一刻,赤井秀一某种隐藏极深的心绪微微一动。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再开口时却说:“两年。” “给我两年就够了。” 这其实是很傲慢的一句话,多少FBI探员到死也还在一线奔波。闻言pulque也只是意味不明地评价道:“挺有志向。” 他没有看赤井秀一笃定的眼神。 “行,那么你听好了。两年之后,我需要你在适当的时间,杀了我。” *** “Pulque——不,就叫他唐沢裕吧,你似乎更习惯这么称呼。” 赤井秀一说:“其实至少存在三个他,你们认识的是其中两个。” ——第一个是pulque。 七年前,pulque接到任务,进入警视厅卧底。为此他进入警校,结识降谷零、松田阵平等人,毕业之后,被分配往地方警察署担任巡查部长。 由于身份证件是伪造的,经不起官方深查,pulque报考的是准职业组。 “第二个,是你们现在认识的他。pulque死于两年前,我叛逃的时候。” 赤井秀一转向降谷零,语调中并无起伏: “你不是想知道吗?手底混进了两个叛徒,他作为考核官的下场是什么,现在我可以说。” “他会被判断为不可控,然后销毁回收。” 销毁。 ……回收? 降谷零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和初次听到的赤井秀一一样,他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不寒而栗。 不仅因为词语本身的含义,如同在对待一个无生命的工具或者废品,更因为提到它时,当事者本人的态度。 pulque语气平淡,他在谈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就像在谈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思维跃迁并不能同步记忆,所以,一旦我不可控,再换另一个人来就好。组织培养的克隆体,初始记忆是空白的。” 他话音顿了顿。 “只不过,这存在一个限制。” 赤井秀一的呼吸不自觉间慢慢停止。那一刻,他连耳尖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生怕错过哪怕一个音节: “存在限制?难道是‘回收’前……他们要先把你带回研究所?” “不,哪有那么麻烦。” Pulque似乎一笑,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提前植入好的,一个脑内的广播装置。” “一旦检测到身体死亡,装置会立即激活,将意识发射回本体……再从本体跃迁到其他的克隆体上。哦,他们管这道工序叫‘杀毒’。” 赤井秀一愕然到近乎失语,看到他的表情,pulque反而饶有兴味地一勾唇角。 “形象吗?” …… 赤井秀一想:的确形象。 就像生产间里,一道流水线上的工序。没有人性,割舍道德,生命丰盈的一切在其中无声消解。 无论时间已过去多久,他都能回想起pulque说这句话时,侧脸公事公办、波澜不惊陈述着什么的神情。 记忆里画面清晰如昨,从射灯的光晕、酒杯的阴影,到他始终懒洋洋挺立的身姿,连睫毛的颤动都不差分毫。 而赤井秀一的情绪波动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再睁眼时,翠绿的瞳孔深不见底,他就这样维持着平静的口吻对降谷零说: “无论pulque,还是两年前的事情后、你们现在认识的唐沢裕,都是本体的克隆,第三个他是本体。” “一个克隆体行为异常,只需要杀死原来的那一个,思维迁移进新的身体。新的克隆人取代这个身份原有的一切,但记忆全部清空,直接清除所有未知的不可控因素。” 那时pulque说:“就像在修复一件工具。不趁手了,最简单的方法是直接格式化清空,仅此而已。” * 沉默。 沉默似乎是这个地下二层中,出现最频繁的事。 浸透骨髓的阴风徐徐而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待的太久,降谷零不觉得冷。 他下意识回过头,这次,灰蓝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房间一角,他盯着铁床的床架许久。 “……可如果这样,”降谷零声线很低,“那,唐沢裕……他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认识我?” ——不仅是认出他,还有再见之后的,一系列发生的事。 七年前到两年前,pulque。他卧底警视厅,结识了警校的五个人,与赤井秀一合作,清晰地规划了自己的终点; 而两年前再往后,唐沢裕。过往对他是一片空白,作为替代pulque的工具,被思维跃迁清空了所有记忆。 降谷零从没察觉到其中的异常。作为波本时忙于卧底,与同期断绝联络,他自然不可能发现这一点;可当他对唐沢裕心生疑惑,化名安室透去试探接触他,后者的反应也依然无懈可击。 “……怎么可能?” 一时间他难以完全接受赤井秀一说的话,因为背后的含义太颠覆、太冷酷。降谷零难以置信,甚至条件反射地想拿自己的经历为论据反驳。 松田阵平却说:“他的确不记得。” “我看过组织最初提供给他的身份资料,只包含‘唐沢裕’本人的官方档案,连我和萩都没有提。唯一的人际关系是伊达航——这还是班长与他同在搜查一课的结果。” 他是外派卧底的工具,组织本来就不需要他知道太多。 降谷零讶然:“他难道没和你见过面?那时候你也在……组织里,你难道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吗?” 松田阵平默了默:“没。” “事实上,两年前的那次思维跃迁后,我就没有再出现过……赤井秀一和我都没有。”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