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看向窗外,路旁的景色飞快后退,而头顶红霞满天,漫山遍野的红叶倒映眼底,碧绿的眼眸,似乎也在一刹那燃烧起来。 水无怜奈扣着一顶鸭舌帽,双手抱胸坐在副驾上,不言也不语。 车内一路沉默,只有雪佛兰引擎单调的轰鸣,开了一段山路后,赤井秀一似乎也觉得这样燃烧的景致与寂静并不搭调,便伸手拧开了车载广播。 电台的男声在唱: Say whispers to the warriors A storm is coming now 背景的摇滚乐激昂又慷慨,平地惊雷般炸响在空旷的车道。于是他也随旋律低低地哼唱起,“So we are the storm——”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女声,水无怜奈冷不丁开口:“如果这里真的是末路的话,闭眼的时候也很美吧。” “是啊,”赤井秀一的慨叹漫不经心,“所以记得给Gin带话,就说这里我很喜欢。” 水无怜奈不答。 谁都知道赤井秀一的车是辆黑色的雪佛兰,早在出发前他就在底盘上发现了早已安装好的炸弹。柯南提议说不妨换一辆不起眼的,却被赤井秀一摇摇头拒绝了。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没有人再能改。 于是出发前半小时,另一封贺卡如期而至。这回连敷衍的果篮都没有,相同的字迹标出了另一个炸弹的位置。它就在路过的杂物间里,隐蔽程度即使知道它的安装地点,找出来也用了很大功夫。 柯南从扫帚堆下面钻出来时,头发已经全乱了,鼻尖上还粘着一撮灰。唐沢裕便伸手把它擦掉了,顺手递过来一个苹果:“辛苦了。” “能早点拆掉就行。” 拆弹专家立刻跟进,看着防护服的背影消失在杂物间,柯南下意识啃了一口。 他从思考里抽离出来,才发现另一个问题:“等等,这苹果哪里来的?” “送来的果篮啊。”唐沢裕无辜地眨了眨眼。 “……” 柯南看着手中咬了半口的苹果,竟有种踩上地雷的进退两难感。清脆的咔嚓声响在耳畔,唐沢裕含糊不清的嚼了两口:“……还挺甜的。” 于是柯南也放弃思考,加入啃苹果的大军一列。 * 敲定下最终假死的计划后,赤井秀一彻底行踪不定。 琴酒是故意引走其他FBI的人,才电话通知他的,赛场自始至终都只有这两人的博弈,而后者的决定不出所料,赤井秀一瞒过了所有的FBI,只将原计划出发的时间,临时调整到一小时后。 三辆车鱼贯而出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如期回来。 唐沢裕打开漫画,最后的这一格被画得格外美,无论分镜、阴影、刻画,共同将悲壮的气氛推到极致。夕日将坠欲坠,弯折的半山腰上,雪佛兰的z字的轨迹近乎惨烈,不难想象出驾驶座里经历了惨烈的厮打,才最后一头撞上护栏。 副驾驶车门打开,基尔捂着右臂,跌跌撞撞从车内出来,下一秒,雪佛兰在爆炸中轰然化作了一团火光。 弹幕早已知道主线,一个个玩梗得格外欢快。 【重置版再看一遍也还是头皮发麻,走过最长的路就是柯导的套路】 【秀一是真的秀,柯导yyds,银弹组在线吹爆!】 【猫哥:坐等上号】 【阿卡伊:这就退休去学炖土豆烧牛肉,勿cue】 【你们都在关心猫哥,只有我在关心车,只有雪佛兰殉职的世界达成了(微笑)】 【雪佛兰——你走得好惨——】 与此同时,杯户医院角落里潜藏的炸弹,闪烁的红灯同时熄灭。FBI的探员们还在分散中逐一排查,以防引线被不明真相的病人误触。 忙碌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走廊的电视里传来新闻的播报声: “紧急插播一则新闻。警方来叶山道发现了一辆失火的黑色车辆,车内还有一位年轻男性,初步判断在20-30岁左右。初步判断失火由车内的易燃易爆物引起,事故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专家提醒民众注意行车安全,如有相关线索请及时电话与警方联络……” 那一刹走廊的朱蒂双眼大睁,她无法相信一个小时前还在说话的人就这样成为了一具尸体,可证据一应确凿,身份辩无可辩。 沉浸于悲伤中的女老师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影一直倒映在另一双沉默的蓝眼睛里,在她身后,柯南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于心不忍。 唐沢裕伸出手,轻轻挡住了他的视线。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他说,“灰原哀还在医院等你。” * 坐回保时捷356A的副驾上,基尔的心情格外平静。自父亲去世以来,虽然她一直保持着与CIA的联络,却一直有一种不知往何处去的惶惶然感,以至于面对四处寻找的本堂瑛祐,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如果说卧底是飞在高空的风筝,那么她的联络人就像那唯一的一根风筝线。与FBI接头以后,无垠的高空中,似乎又多出一个方向。无论前路多远、多漫长,她知道行动成功后,自己是一定能回去的。 一直以来挤压在心头的阴影一扫而空,以至于她身躯挨到座椅,居然忍不住勾起唇角。不过这个表情也能理解为最终回归组织的激动,她为自己的不小心短暂地慌乱一瞬,又迅速镇定下来。 “回来了?”后座上,银发的男人低沉说,她点了点头:“回来了。” “是吗。” 琴酒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没等基尔反应,他已经从后座递来了一盘黑色的光碟。 “这是Pulque留给你的MD,听听看吧。”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基尔内心一震。 父亲洗清组织对自己的怀疑,用的就是提前录制好的MD,这种数据介质早已不流行了,眼下却突然出现在面前,很难不给人别的联想。 她惊疑不定地抬眼看向后座,琴酒的面色冷淡,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上车时她就注意到,开车的人是伏特加,副驾是为她留的,那后排除了琴酒,应该还坐着另一个人。可车窗的防窥膜将一切掩盖在纯黑的颜色下,坐在副驾上的她也不好大幅度动弹,也因此一直见不到另一个人的脸。 她曾怀疑这就是Pulque,自从自己名义上归属于他名下,对方却从来只使用邮件和她联络,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琴酒话音落下,她才意识到自己猜错了,如果Pulque就在车上的话,根本没必要托人转交。 无论如何,这还是基尔第一次脱离电子媒介,在现实里听到他的声音。 她戴上耳机,手指按下了播放键。沙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