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甘休事大。 眼看着筹码满打满算能换两百万了,状况外却如丧考妣大汗淋漓,旁观者也是面带同情。 谭子安和曾竑,没一个简单货色,任谁换了状况外,都唯恐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渐渐地,围观者大半都来了他们这张牌桌。四个人虽然话少,表情却是个顶个的精彩。曾竑明枪暗棒,蓝裤衩义愤填膺,谭子安云淡风轻,状况外如临大敌。 好一出大戏。 谭子安专心打牌,时不时喝口酒润喉,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好几杯下肚。他分出心神算了算,却是比和游孝约定的还要多一杯。当即停了拿酒的手,抬头问一众围观者:“谁能帮我要杯果汁吗?” 曾竑眼睛眯起,精光外露,道:“是啊,祝叔叔这里的樱桃汁最纯、最好喝,给谭少来上几杯,保证你喝了不后悔。” “这就不用了,我对樱桃过……” 谭子安渐渐停了话音。 他想起来了。 “曾竑?” 那个小学四年级霸凌游孝,六年级又在宴会上用樱桃汁害他过敏的垃圾? 谭子安扔了手里的麻将,顺带搅乱全部牌局,道:“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这么的——不入流。” 至此,谭子安的兴致彻底没了。他不再管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曾竑,起身准备离开,围观者自然给他让开一条道。 刚走出温泉区域,曾竑高喝一声:“拦住他!” 人群骚动,无人上前,曾竑又道:“谭常延是你们爹吗?痨病鬼?” 眨眼间,三四个男人扑上来要抓谭子安。谭子安未曾防备,一下就被人按在了地上,他仰头大喊:“康昊!” 曾竑的人立马去找康昊在哪里,奈何事发突然,人群混乱,他们一个不留神,就叫康昊从门口屁滚尿流地跑了。 曾竑笑得前仰后合,走到谭子安面前蹲下,捏着他的下巴道:“谭子安,你接着傲啊。” 谭子安挣了一下,似乎是极其厌恶曾竑的手碰到他。甩不开,便面带嫌恶地闭上眼睛,讥讽道:“曾竑,曾氏尾大不掉多年,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你又凭什么在这种场合呼风唤雨?让我猜猜,你用的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曾竑面色阴晴不定,但最终都会归到一副高高在上的尖酸情态,和他的刻薄相相配得很。 他道:“谭子安,你不记得我没关系,今晚我会让你好好记得我。” 谭子安:“滚。” 曾竑暴怒,狠狠把谭子安下巴甩开,他的脸嗑在地上,舌尖撞到牙齿,嘴里立即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站起身,曾竑对旁边的人吩咐:“杨二,把东西拿来。” 被称作杨二的人踌躇万分:“真的要吗?他可是谭家的……” “叫你拿就拿,忘了李茗吗?” “好好,我去!”杨二转身就跑,谭子安如坠寒潭。他这辈子还没有经历过像此刻般无助的时候,额间下了层层的冷汗。 曾竑见他这幅样子,得意更厚了三层。他用鞋尖踢了一脚谭子安的肩膀,笑道:“别害怕,待会儿有的你开心。” 谭子安不再说话,只是把耳朵紧贴在地面上,静静听着。 脚步声来了。 一阵响亮的、杂乱的、虚浮的下面,还有一阵更远的、朦胧的、坚定的,快速朝这边靠近。 “嘭!嘭!嘭!” 几声巨响过后,重重固锁的密码门被踹开,看到来者手里的枪,何止是门内众人,就是跟在游孝身后的康昊,也被吓得魂不附体。 游孝举着枪进入,一身的煞气,这煞气在他看到地上的谭子安时达到极点。 “放开他。”话音刚落,游孝开枪,射中了灯盏上的一块水晶。 那水晶就在曾竑头顶上,炸裂开来时溅到了好几个人,曾竑被碎片割开好几个伤口,脸上血流如注。 到底是群没见过世面的二世祖,枪基本都去国外见过摸过,敢这么开枪的人却真没遇到过。 围观者抱头鼠窜作鸟兽散,压着谭子安的人也跑了。康昊赶紧把谭子安扶起来带到一边,游孝则上前,将枪口抵在了曾竑额头上。 谭子安见状开口:“游孝!” 游孝一动不动,枪口下缘抵在曾竑额头上,上缘微微抬起,砰的一声,又撞了回去。 曾竑浑身一震,双腿的颤抖已经十分明显。他哆哆嗦嗦,仍然嘴硬道:“我倒是忘了谭子安还养着这么一条好狗。” “曾竑,”和谭子安不同,游孝一眼就认出了他,“你这辈子最应该感谢国家有法律的时候就是现在。” 游孝转头问康昊:“他伤在哪儿?” 康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额,下……下巴青了,嘴里有血。” 游孝手起枪落,黑色的枪柄捣进曾竑嘴里,生生撞碎他一颗牙,他哀嚎都来不及,游孝反手一拧,瞬间卸掉了他的下巴。 “啊啊啊——” 曾竑大张着嘴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紧紧拧成一股麻花。 躲起来的诸人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游孝收枪,从康昊手里接过谭子安。 谭子安嘶了一声:“疼。” “哪里?” “右肩。” “稍等。” 谭子安又回到康昊手里,游孝转身去拎起还在张着嘴哀嚎的曾竑,掰着他的右肩膀弄脱臼后回来,扶着谭子安往外走。 这下不止曾竑,连康昊看见游孝都在发抖。只有谭子安视若罔闻,还能正常地对游孝下命令道:“先放开我。” 游孝松了手,谭子安转过身,对着缩在各个角落里的人还有曾竑道:“在座有几位痨病鬼我不知道,但今天有多少瞎子聋子我却是清楚的。” “祝叔叔的会所从来不爱装监控,谭家和祝家都……”康昊咳嗽一声,谭子安继续道,“还有康家,都清楚得很。你们和祝叔叔走得不近,我就代为传达了。” “你,”谭子安指着缩在角落里的状况外道,“曾竑的医药费和东西损坏的赔偿,你包了吧。” 状况外站起来连鞠三躬:“没问题,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谭子安这才回身道:“走吧。” 局面太乱,康昊要留下善后,走出房门就同他们道了别:“下次我再专门找你赔罪,现在你先回家吧。” 出会所的一路上,谭子安和游孝都很安静,谭子安心情自然称不上美妙,但游孝的怒意更生机勃勃。 他把99%的气撒在了曾竑与旁人身上,剩下的1%,只能无可奈何地对准谭子安。 没办法,谁让那个房间里有这么多裤衩男呢? 好巧不巧,谭子安刚想到这儿,一个下半身只穿了裤衩的男人急匆匆地跑出来追上了他们。 谭子安定睛一看,正是上半身胡乱披了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