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游孝调到低温低速档,拿手试了试,才托起谭子安一绺头发,轻轻地吹。 好半天才吹干一小块,谭子安忍不住开口打破安静。 “游孝。” “嗯。” “我脾气是不是很坏。” “没有。” “撒谎。” “没。” “那是好?” “也没有。” 谭子安嗤一声笑了,佯怒道:“还说没撒谎?” “不好也不坏,”游孝斟酌许久,挑出一个词,“可爱。” “什么东西?”谭子安不接受,手往后在游孝腰腹处推了一把。 游孝吓了一跳。幸好刚刚他没握紧头发,不然肯定要扯痛谭子安。重新举起吹风机时他仍心有余悸,按住谭子安的肩膀,不自觉沉下嗓凶道:“别乱动。” “哦……”谭子安也明白过来,老实地挺直腰板任他动作。 和游孝聊天算是一件挺舒服的事。谭子安时常会把喜欢的书和电影中适合游孝的送给他,独处时再交流观后感。游孝看东西的视角总是和谭子安很不一样,交谈中虽然少了几分知己难逢的喜悦,却总能叫彼此觉得对方言之有物。 他们聊最近一起打的游戏和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很久。 发尾还剩一些没干,吹风机的嗡鸣声叫谭子安听得有些不耐烦,于是道:“就这样吧。” “好。” 游孝刚从谭子安房间出去不久,蔡管家便过来了:“少爷,先生在楼下等你。” 谭子安皱起眉头,边说话边往外走:“他怎么回来了?” 蔡管家犹豫后提醒道:“先生回来的第一句话是扣了少爷的所有车。” 谭子安脚步一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无奈又发狠的表情。 康昊这孙子,还是把事情告诉谭常延了。 睁开眼,谭子安加快脚步楼下走去。 客厅,谭常延已经做好教训谭子安的一切准备,端正肃穆地坐在高椅上,仿佛下一句台词就是让谭子安给他跪下。 “你回来了?”谭子安佯作惊讶,如平时般从谭常延身边错过去,好像他只是下楼拿东西,又路过了难得一见的父亲。 “站住。” 谭子安站定:“有事?” “谭子安,你今年几岁?” “忘了的话,你去翻户口本不比问我来得快?” “谭子安!”谭常延这趟回来就是为了大发雷霆,谭子安惯会以三言两语递给他这个机会,“你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你不爱我管你我就不管,然后你去干什么?飙车。把脸在康家大的小的面前都丢尽了。” “谁说的?是我求你别管我吗?一年前我在你面前开车出门你说过一个字?现在知道丢脸了,”谭子安冷笑道,“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我犯法,是你的面子。哪怕我在外面撞死了,只要别叫别人知道,没了儿子又怎样,你还是高高在上的谭董事长。” “谁教的你强词夺理?”谭常延站起来,右手高高举起,谭子安原地不动,闭眼受了落下的一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空旷的客厅里,二人俱不说话后周遭静得落针可闻。谭常延发热的掌心微微颤抖,被他握成拳收到身后,谭子安偏着头,白皙的侧脸很快浮起一个明显的掌印。 “你……” “消气了?” 二人同时开口,谭子安轻讽的声音轻易盖过谭常延那微不足道的音量。 “下次康昱再问你,你就说你打了我一巴掌,看我和康昊谁挨的罚多。再不济你找人打断我一条腿,总能显得出你谭家家教森严。” “闭嘴。”勃然的怒气减半,谭常延语气依然不好,“老蔡,给少爷冰敷。” “用不着你管我。”谭子安胳膊后甩别开蔡管家,自己上楼进房间锁了门。 他站在阳台上,不一会儿就看到谭常延的车朝大门外开走了。 急着去陪那个小情人似的。 谭子安苦涩地笑,嘴角牵扯到痛处,笑容变得更加僵硬难看。 他的父亲,今年的281天中共回家八次,其中留宿五次,待足48小时的仅有一次,而最近的一次只有半小时,留给他的礼物是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 半夜,游孝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有人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训练出来的警觉性让他立刻惊醒,抓过那人的肩膀一把按在身下,双手就要掐上那人的脖子。 “是我。”谭子安没有防御,在黑暗中以极近的距离和游孝对视,叫他能认出自己。 游孝身形僵住,几秒后翻身放开谭子安,低头检查自己的睡衣是否整齐,伸手把灯按亮。 他看见谭子安脸上的掌印,惊得迈一步上前:“谁打的?” 谭子安握住游孝摸过来的手,答非所问:“游孝,我们离家出走吧。” 游孝一时间没说话,谭子安心底有略微的忐忑。 如果游孝问为什么,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谭常延又不在家,他也不再是出去就容易走丢的年纪,逃离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他只是以一种可笑的方式想和谭常延打成平局。 既然爸爸不要这个家,那他也不要了。 他才不要做十年如一日的守望者。 这样想着,谭子安看向游孝的目光逐渐变得殷切。很快,游孝以近乎纵容的口吻说:“好。” 第14章 暴露 他们在深夜离家。谭子安的车全被扣了,能用的只有下人平时用的买菜车。游孝翻进佣人房偷出钥匙,载着谭子安直接开出大门。 他现在不用钻墙洞了,那些保镖根本不敢拦他。 开上大路,游孝问:“我们去哪儿?” “随便,”谭子安靠着车窗,困意和眩晕让他精神萎靡,“就近找个酒店,明天放学再去租房子。” 要租房,证明谭子安这次离家出走得非常认真。 - 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的话语从来不假。离家出走的第三天,谭子安带着游孝拎包入住学校附近的一间公寓。三室一厅,和谭宅当然不能比,两个人住是绰绰有余。 谭子安是被人伺候惯的,一旦开始自己生活难免手忙脚乱。脱下来的衣服放在脏衣篓里从来想不起要收,明明洗衣机就在他的卫生间里;房间的东西也不懂得整理,乱了他又住不惯,只能硬着头皮收拾,收拾完,转个头又忘记自己把东西放在了哪里。 “游孝——”这是谭子安这几天喊得最多的两个字。 游孝迅速赶到他房间:“什么事?” “我的化学卷子放哪儿了?下周一要交。” “你昨天收拾过,我不知道。” “啊。”谭子安一拍脑门,头发乱乱的,脸上急得有些发红,“可是我都找过了,没有,他和我别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