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涉案人员,其余人倒是都好好的在庄园里种了两年甘蔗、每晚还都要习字学算术,有不少努力的已成功脱盲。 吕瑛并不是那种凡事都亲力亲为的人,在小人家心里,他是老板,被他雇佣的人拿了钱粮,就必须给他把路修好。 因此在他决定修路时,他就和薇妈妈说,要找的工头不光要会修路,还要识字会管事,能算得清工人的工钱。 秋瑜:“薇妈妈相当于人事总管了。” 吕瑛品着人事这个词,点头:“对,我要用人都会问她。” 薇妈妈推荐了那个叫金银的年轻人,说他在老家是军户,在战场上挖过陷马坑,算是有工程经验了。 秋瑜感叹:“还是要认字啊,金银这一下就混成你手下的小管事了。” 吕瑛赞同:“不错,所以我让金银每晚睡前教路工识字,学会认字的,我就给他们涨工钱,我也发现了,那些认字的人说话更清楚,不认字的人说话都颠三倒四的,使唤他们简直心累得很。” 秋瑜一个趔趄,顶着吕瑛“秋瑜你吃午饭了吗?是不是饿得没力气走路了”的关怀,捂脸。 不愧是瑛哥,先拿地盘再初步普及教育,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有意普及教育,就是想让自己方便点,反正辛苦的是工头金银,不是他自己。 秋瑜小声问:“你让金银兼职教书,给加工钱了吗?” 吕瑛:“没加,但我说他要是能把这些工人都教得能认三百个字,我在定安县挑五亩地给他安家。” 根据环琼崖岛考察,吕瑛已弄清楚一个壮劳力的极限就是耕八亩地,这还是有耕牛辅助的情况,一般情况下,一亩地可产出200斤到240斤的粮食,琼崖岛的气候可做到一年两熟,一个人一年消耗的粮食则是240斤。 在禹朝,五亩地意味着金银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能说媳妇,从此安家乐业,而且定安县附近的地算得上肥沃,交通也便利,县里有医馆有学堂。 吕瑛说送五亩地安家,比现代的老板说“好好干,干得好了我送你一套好地段的房”含金量还高。 秋瑜:“金银平时干活很有拼劲吧?” 吕瑛回道:“在我拿五亩地的事和他签了契书后,他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毕竟路工队里有一百多个人,教起来挺麻烦的,我怕他累死了,薇妈妈又要去找人,今天过来看路修得怎样,顺便劝他以后起码睡足三个时辰。” 秋瑜瞳孔巨震:这老板不仅送五亩地,他还关心员工身心健康! 吕瑛又叹气:“我也怕那些路工认不会字,又让人每三天给一顿荤菜补脑子,做饭的那个和金银是老乡,叫金花,算学不错,我今天去,是告诉她以后把路工队的账管起来,晚上再回来教县里的女人认字算术。” 秋瑜抹脸:“你让女人认字又是为了什么?” 他知道吕瑛没什么性别意识,更没有平等观念,作为土皇帝家的孩子,封建社会的顶层,瑛瑛只会平等的奴役所有人,所以他让女人识字肯定不是为了提高女人的地位。 吕瑛眨巴眼:“因为定安县是我的地盘啊,我想多赚钱帮我娘养难民,就得多收税,那老百姓就得有钱交给我才行,所以不能只让女人在家做家务生孩子,她们都得出来干活赚钱,可女人的力气、体力没男人好,我只好让她们识字了。” 为了富起来,吕瑛没有选择增加各种税目,疯狂剥削老百姓,反而决心把盘子做大,因此对他来说,占了总人口近一半的女性劳动力被困在家里等于损失。 至于让他做出这些判断的依据,自然就是他和秋瑜到处考察时攒的那堆册子了。 秋瑜:…… 都说三岁看老,瑛哥才七岁,秋瑜居然已经觉得这孩子以后做皇帝不会差了。 吕瑛现在住在县衙里,县令钱阿全将最好的房间让给了他,吕瑛也不客气,当天就让人运了一张紫檀木的拔步床过来。 秋瑜随他进了屋,便看到各处家具都是檀木,榻上垫了皮毛,窗户也换成了玻璃的,现在的玻璃品质平平,不够清透,工匠便把不同颜色的玻璃拼接成松、鹤等图案,如艺术品一般。 哪怕吕瑛回家时把家具都带走,只凭这玻璃窗,县令也赚了。 吕瑛走入床内,搬出他的小木箱,打开,里面满是册子,记录着他看到的民生。 因为怕秋瑜饿晕,他让人端饭食过来,歉意道:“此处只有粗茶淡饭,你别介意。” 秋瑜:“不会,清粥小菜养肠胃,大鱼大肉的容易高血脂高血压。” 吕瑛:“你说过我是低血压,怎么血压低了不成,高了也不成?” 秋瑜:“对,都不成,什么都要适中才好。” 吕瑛将这句适中才好的话也记在册子上,钱阿全贴身的仆从亲自来送饭,他看吕瑛的目光满是仰慕,殷勤道:“听说是孙少爷的朋友来了,厨娘特意炖了鱼粥。” 只见煮得浓稠的白粥里,滚着细嫩的鱼片,又有清蒸虾子和调好的酱汁,里面加了姜片和压榨的果汁,闻起来很是清香,再配了一碟炒鸡蛋,一碟青菜肉丸汤。 的确是清淡,但十分可口,尤其虾肉很是新鲜,秋瑜一口咬下去,鲜中带甜,极品! 吕瑛已经吃过了午饭,便漱口往榻上一躺,要睡午觉,秋瑜吃完以后也歪他边上,将毯子抖开,两人裹到一起。 临海的小岛总有海风携着咸咸的湿气吹遍大街小巷、山林田野,带着院中的树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吕瑛睡了一个时辰,爬起来换衣服,秋瑜打着哈欠帮他扣扣子,问:“下午做什么?” 吕瑛套上靴子,软软道:“和钱县令他们说事吧。” 县衙大堂后面有个书房,如今已被挪了张大圆桌进去,吕瑛带秋瑜走过去,便看到吏目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步伐极快,恨不得跑起来。 吕瑛进去,就问:“整理好了吗?” 钱阿全揉着眼睛:“好了好了,田亩测定,本县的人数、性别、年龄都统合好了。” 说着,钱阿全拉出一张椅子,把椅面垫高,吕瑛抬手,秋瑜托起小人家放上面,请他坐好。 这一番配合间,钱阿全和秋瑜对视着,一种诡异的默契让两人同时意识到,对面这个也是伺候瑛哥的人。 钱阿全友善一笑:“我姓钱,名阿全,字吾琛,本地县令。” 秋瑜:“秋、秋瑜……” 钱阿全,1297年生人,十九岁考同进士,二十岁任琼州定安县令,后来跟着瑛哥一路升官,先做琼州知府,再做东宫属官,又司刑部,有断案之能,秋瑜的老爹因贪污被砍后,接任首辅的就是这位钱大人。 由于钱大人是禹朝唯一一个以同进士之身爬到首辅位置的人,所以这人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