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这个人类……不杀它,还给它疗伤? 季陵仿佛看出了它的震惊,笑道:“狐裘虽好,但也并非人人都爱。” 他说着,没忍住又在狐狸脑袋上揉了一把,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反应过来,小狐狸没再咬他。 江鱼过来时在树林外见到了季陵的马,于是守在那儿等他,没想到一直等到日落时分,才终于看到他慢悠悠出来的身影。 江鱼瞪圆了眼睛,大喊一声: “凌钰,你在里面干嘛呢——” 嗓音惊起一片飞鸟。 季陵走到他面前,翻身上马:“射下来的雕掉林子里了,我进去找来着。” 江鱼觉得难以置信:“就这?你找了半天?” 季陵看着他,真诚点头。 江鱼见他出来时只带了弓箭,除此之外两手空空,于是问道:“那雕呢?” 季陵这才想起来,无辜摊手:“没找到,兴许是被人拣去了吧。” 江鱼:“……” 好气! 夜幕渐沉,远方的猎场大营中燃起篝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欢声笑语不断,大概是参加秋猎的将士们在论功领赏了。 季陵和江鱼什么都没猎到,不好意思过去丢人,趁着没人发现偷溜回了将军府。 正门自然是不敢走的,两个少年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后院墙外。 “我先上我先上。”江鱼攀住围墙,一使劲脸更红,“你在下面托着我点儿。” “行。”季陵托着他的腿将他顶上去,听到了墙那头落地的声音后,缓缓后退两步,在墙面上轻轻一蹬,双手握住墙顶借力,便如一只灵巧的飞燕般稳稳翻过围墙,轻盈落地—— 抬头,对上自家亲爹恐怖的眼神。 江鱼被人捂着嘴压在一旁泪眼汪汪。 季陵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天命不佑,世事难料啊…… 凌佚年方四十,身为大夏人人称颂的战神将军,气势如山岳般强悍。不必说话,光是往那儿一站,高大的身躯便能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尤其是他发怒时,简直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 他目光在季陵身上巡视半晌,出声道:“跪下。” 季陵闻言膝盖一软,跪得一点儿不带犹豫。 凌佚盯着他散落的头发,声音沉厚:“去哪了?” 季陵道:“回父亲大人的话,儿子今日去了猎场。” 还算老实。 凌佚道:“既然有功夫参加秋猎,想必你已将为父交代的书都背完了,那为父便考考你:君子能为善,而不能必得其福,下句为何?” 季陵根本就连一眼都没看过那些文章,哪里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儿子不知。” 凌佚无言盯了他半晌,忽然对身边人伸出手:“拿我的戒鞭来。” …… “呜呜呜呜凌钰你真是太惨了……” 季陵房内,江鱼扒在床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季陵挨了亲爹一顿削,身上被打得找不出一块好肉,碰哪儿都疼,只好趴在床上看那该死的策论,没想到耳朵还要受到江鱼的荼毒。 他嘀咕道:“这么能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挨了打的人是你呢。” 江鱼吸着鼻子道:“我爹也罚我了。” 季陵心里平衡了点,这才对嘛,好兄弟就是要有难同当。 “罚你什么了?” “禁足三日。” 这算什么惩罚?季陵倍感凄切。 他不想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将手中书页翻得哗哗直响,憋着气要找出那个让自己挨了二十戒鞭的下句。 在这儿呢…… 【君子能为善,而不能必得其福;不忍为非,而未能必免其祸。】 君子能做善事,却未必能因此得到福运,虽不忍心做歹事,却未必能因此避免灾祸。 季陵琢磨了半晌,嗤道:“这君子还真是命途多舛。” 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非要逼着他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季陵只敢在心里偷偷抱怨:倒不如多教他些兵法韬略,好继承他们凌家将门荣耀。 戒鞭打在身上虽疼,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季陵身体皮实,在床上躺了两天,背完了那本厚厚的经书也便能下地了。 他心中挂念着那天在猎场遇到的狐狸,它当时受了伤行动不便,不知现在如何了? 季陵带上金疮药和吃食,再次来到了猎场树林中。 他原本想着时间过了这么久小狐狸应该早已经离开了,此次过去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一到地方,便看见草丛里钻出个白色脑袋,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还在啊。” 季陵心里有些高兴,笑着蹲下身抱起它,扒开层叠的绒毛查看伤势,发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恢复得这么快?”季陵面露惊讶,然后在它没受伤的那只爪子上捏了捏,问他:“还疼么?” 小狐狸四脚朝天躺在季陵怀里,仰起头,见初升的晨曦穿过树叶,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碎影,墨发折射出近似阳光般的颜色。 好看得让狐狸眼晕。 话本故事里的翩翩公子忽然就有了脸。 虽说伤口已然愈合,但该上的药还是要上,季陵靠着树干盘腿坐下,认真忙碌,小狐狸就躺在他怀里任凭摆弄。 季陵印象中初见时它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这会儿再看,它的毛发竟又如新雪般光洁无暇。 他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自己洗了个澡?” 见小狐狸勾着前爪盯着他看,他又笑了,在它下巴上挠了几下:“你还挺爱干净的嘛。” “不过下次要注意了,伤口不能碰水,否则容易发炎,知道吗?” 小狐狸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点点头。 季陵又吃了一惊:“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狐狸继续点头。 季陵啧啧称奇,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将它翻来覆去摸了一圈,见它生得漂亮,又通人性,猜测道:“小家伙,你不会是哪家小姐夫人遗失的爱宠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可他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它身上有能证明这一点的标志。 “要不你跟我回去?” 这个念头在季陵脑中闪过一瞬,又立马被他自己否决。 不行不行,父亲最讨厌带毛的生物,也从来不让他养宠物,若是带它回家被发现了,他少不得要顶上个“玩物丧志”的罪名,再挨一顿狠抽,直到现在他身上还隐隐作痛呢! “罢了,我就这么养你一些时日,等你完全恢复了,便自行离去吧。” 他又陪着小狐狸待了一会儿,投喂完成后,算着练功的时辰回府,路上想起江鱼还在禁足,便决定去看看他。 季陵来到江鱼房间,透过窗户发现他正捧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心中一种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