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嘀咕道:“但是师兄至少夸夸我啊......” 唐姣也不是吃不了苦的类型。 但这还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徐沉云这里被这么冷淡地对待。 她表情很是委屈,眉头蹙起,盯着脚尖,像是垂下了耳朵的兔子。 徐沉云看到唐姣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了,在百纳袋里摸索了一阵子。 唐姣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什么?” 徐沉云说:“糖。” 确实有股甜滋滋的味道。 唐姣嚼了嚼,是硬的,“现在怎么又忽然这么温柔?” 徐沉云说:“方才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唐姣:“嗯?” 徐沉云耐心地唤醒唐姣的记忆:“你昨夜说,我总对你不吝赞美,你有点习惯了,希望我以后可以对你再严厉一些,所以我今日才稍微严厉了一些......你忘了吗?” 唐姣逐渐回想起来了。 好像,确实是她自己提的。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但是她有点不想承认:“这哪里是‘稍微’?” 徐沉云说:“真的只是‘稍微’,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你柳师姐。” 十年磨一剑,剑道就是这般不容偷懒,手脚磨出泡来都是轻的。 唐姣将嘴里的糖嚼碎了,咯嘣一声。 “可我不想你对我这么严厉。”她抱怨道。 徐沉云没有再和她纠结严厉的程度,说实话,这么做的时候,他心里也很挣扎。 他说:“那你昨夜的话?” 唐姣说:“我收回,不提了。” 徐沉云“嗯”了一声,又问:“你现在还走得动路吗?” 唐姣总觉得自己是要从徐沉云这里讨回点报酬的,况且她也确实累得掉了一层皮,每走一步路身上的骨骼都在咯吱作响,于是说:“我说走不动,师兄会抱我过去吗?” “当然。” 于是她将嘴里剩下的糖咽下去。 朝徐沉云伸出手,当作自己努力了两个时辰的奖励。 徐沉云原本要接的,忽然很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唐姣无辜地瞧着眼前僵在原地的人,挥了挥手臂,“师兄要说话不算数吗?” 徐沉云:“倒也并不是——” 唐姣抿着嘴唇,“我看就是,原来大师兄早就想对我如此严厉。” 她又说:“还是说师兄觉得我浑身都是汗,脏兮兮的?” 徐沉云不再迟疑,手臂环过她腰际,顺畅地将小姑娘抱了起来,唐姣也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鼻腔中发出一声很愉快的气音,高高兴兴的,结果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 谢南锦正拨开重重桃枝看过来:“我天呢。” 然后立刻转过身左右阻挡。 结果身后的人一巴掌就把他扇开了。 唐姣:“......?” 徐沉云:“......嗯。” 珩清神情复杂,眼神冰冷地扫了徐沉云一眼,随即看向唐姣。 “唐姣,你给我过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扔下一句话,拂袖就要离开。 提步之前,又从盛怒中找回了一丝理智。 “先把澡洗干净,他不嫌弃你浑身是汗,我嫌弃。” 这句话说完了之后,毫无留恋地走了。 气氛几乎是凝结住了。 唐姣尴尬地看了一眼谢南锦—— 谢南锦耸了耸肩,“我是来拿匕首的,顺路叫上珩清过来看看昙净的伤势。” 谢南锦!看你干的好事! 唐姣有种预感,自己要被珩清当堂会审了。 作者有话说: 难得撒一次娇就被教导主任抓到了早恋(悲) 第100章 ◎“万不得已之时,我或许——”◎ 唐姣慢吞吞地沐浴净身, 穿好衣服,吃了枚丹药缓解酸痛的肌肉。 然后,慢吞吞地挪到合欢宗的会客室。 珩清在里边已经恭候多时了。 唐姣回身关上门。 珩清问:“洗干净了?” 唐姣自觉地拉开他对座的椅子, 坐下,“嗯。” 房间内一时寂静下来。 片刻后,珩清选择了最直接的问法, 问道:“你喜欢徐沉云?” 唐姣表面四平八稳,老神在在,试图糊弄他,“何出此言?” 珩清:“......” 珩清:“你是真的傻,还是当我傻?” 他将双手交叠在膝上,轻轻敲击。 唐姣发觉他坐的还是自带的靠椅, 檀木制的那种,非常修身养性。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你一点也不惊讶。”他说道, 腕节上的镯子轻晃, “还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对谁露出那种样子, 以你的聪慧程度,我不认为你没有意识到。” “还是瞒不过二师父。”唐姣说完这句,收获了珩清一记白眼, 她放松了身体,将手臂搭在二人之间的那方桌案上,托着脸颊说道,“那些亲近, 确实不是无意之举。” 珩清嗤了一声, “你上次还跟我说你一心只在修炼上。” “我那时候确实一心修炼, 这句话没有说谎,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以前,可以追溯到我第一次参加丹修大会之前了。” 珩清何等人物,一经提点就想到了:“等等,你上次说你以前也遇到过功法牵制修为的情况,那时候你找了个高阶修士帮你疏通经脉,不过他那时闭关了。是徐沉云?” 唐姣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珩清:“你那个时候才多大年纪?” “确实年纪不大......所以我说不久前我一心还在修炼上这句不是谎话。”唐姣决定替徐沉云辩解一句,“这二十年来我与大师兄相处得很正常,师父你也是知晓的,他忙他的闭关,我忙我的修炼,只是我有不懂的地方会让他帮我指点迷津,如此而已。” 与此同时,紫照洞府,也有两个对座的人在聊同一件事。 谢南锦反客为主,坐得十分轻松惬意,与另一边端正的珩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这时已经取回了匕首,摊了摊手,无奈道:“唉!是珩清非要让我来的。” 徐沉云正在沏茶,问:“所以你是来盘问我的?” “那倒也不是。”谢南锦接过徐沉云递过来的茶杯,杯中已经盛满茶水,碧绿的茶叶在沸水中竖起,如同一根根细针,他吹了吹,轻抿一口,“我主要是来蹭口茶喝。” “顺便——再关心一下好友的感情生活,我很好奇,你怎么忽然就开了窍?” 徐沉云落座,淡淡说道:“也不是‘忽然’,实际上是积少成多,有段时日了。” “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谢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