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还是沈玄默不喜欢人跟着,于是再三抗议后的结果。 另外还有两个司机,一个负责帮忙运送行李,一个则是送沈玄默和顾白衣回沈家。 助理自称姓黄,是个干练爽利的姑娘,据说是专门负责沈女士的一些生活琐事。 包括给儿子接机。 不过真相可能是沈女士怕下了飞机儿子就跑了,所以特意叫人过来压着他回家一趟。 黄助理提醒:“游老先生和游老夫人正在沈家做客,沈总说务必请沈大少爷回去一趟。” 她说着顿了顿,看了眼顾白衣,见沈玄默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便压低了音量,复述沈女士的原话:“——然后趁早把他们打发走。” 沈玄默眉头跳了跳:“那我妈呢?” 黄助理望望天望望地,含糊地说:“沈总在加班。” 沈玄默嗤笑了一声:“昨天她还信誓旦旦地炫耀她今天开始连着休假三天。” 黄助理低头望脚尖:“那不是……难免有点突发情况。” 沈玄默问:“那要是一不小心把他们给气死了,算谁的?” 黄助理瞄了眼顾白衣,沉默片刻,继续转述:“沈总说了,两位老人家身体硬朗着呢,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区区……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沈玄默把顾白衣拉到一边,挡住黄助理打量的视线,最后问了一句:“我爸呢?” 黄助理答:“游教授早上回学校了,现在可能已经回家了。” 沈玄默没再为难她:“那走吧。” 黄助理如蒙大赦,连忙点头给他们带路,请他们上车。 顾白衣全程没吭声,安静地在沈玄默身边站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瓶。 虽然他一开始不知道那对姓游的老夫妻是什么人,但听到后面的对话,他已经反应过来,大概就是沈玄默父亲那边的人。 他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早在决定跟沈玄默一起过来,他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 来都来了,总会见到沈玄默那边的熟人的。 黄助理悄悄朝他投来视线的时候,顾白衣还微微扬了下嘴角,冲她笑了笑。 绵软乖巧,毫无脾气。 黄助理看得心下唏嘘,暗自叹息。 沈女士没有声张顾白衣的事,知情人除了身边的秘书,就只有宁城那边寥寥几人。 如今卡着过年这种特殊时间点,沈玄默冷不丁地带了个人回来,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他给自己找了个挡箭牌回来。 不提外面那些烂桃花,家族里的人也都开始关心起沈玄默的终生大事。 平时能躲在宁城,眼不见为净,但过年总归是逃脱不了的。 要是找个伶牙俐齿脾气泼辣的,说不定还能挡一挡,现在这个…… 看着乖乖巧巧的,只怕要被欺负哭。 黄助理觉得有点不忍,顾白衣看着脾气软,但模样气质都是很出挑的,跟沈玄默站在一起也完全没被压下去。 沈玄默虽说有那么一点点叛逆,但到底也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豪门少爷。 站在他身边能不露怯、不显小气的,也不多见。 要不是清楚沈玄默那种断情绝爱的注孤生狗脾气,黄助理都要忍不住想,这两人要是真在一起,光从外表看也挺般配的。 可惜了。 黄助理暗地里脑洞大开思绪扩散,明面上仍是面沉如水,看着格外沉着冷静。 顾白衣默默往车窗边挪了挪,试图避开她隐晦的视线。 沈玄默在旁边低声跟他讲那对老夫妻的事:“那是我爷爷奶奶。” 顾白衣有点意外:“你两边都叫爷爷奶奶?” 沈玄默:“不是,我妈那边是外公外婆。不过我跟我妈那边关系更近一点。” 顾白衣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爸是……”入赘。 沈玄默低笑了一声:“我爸妈是在大学里面自由恋爱,传统嫁娶,原本我是要跟我爸姓游的。” 当年沈女士和游教授这一对也算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除了圆满也没别的词好形容了。 游家家世也不差。 相较于沈家这种各行各业遍地开花的,游家就是彻头彻尾的学术世家,名牌大学本科学历那都是家族垫底的存在。 沈玄默父亲那一支都是历史领域的专家,沈玄默的祖父母——游教授的爹妈都在这个领域深耕,专业知识过硬,可惜私下里就有些封建古板。 人倒也不坏,就是总免不了一些根深蒂固的偏见,觉得结了婚的女人应该顾家一点如何如何的。 不过他们起初也只是喜欢嘴上念叨两句,并不强迫他们做什么。 夫妻两人结婚之后直接搬出来住,忙到一年见不了几面,到春节才抽出时间去游家过年,听他们念叨几句,沈女士为了家庭和睦,也就忍下来了。 但等到沈女士怀孕,这种情况就开始变本加厉了。 游老夫人并不苛待儿媳妇,甚至还特意请了几个月的假回去照顾怀孕的儿媳妇,衣食住行都小心谨慎地盯着。 然而就是管不住嘴,时不时来一句“我们老游家的种”、“就算第一胎是女儿也没关系”、“你是我们游家的大功臣”…… 沈女士被气得不轻,偏偏那会儿无论男女都是这样的想法,她婆婆这样不介意第一胎生女儿的,已经算是“开明”的了。 就连她爸妈也觉得,这就是游家的孩子。 又能上哪儿说理去呢。 最后是游教授发现妻子郁郁寡欢,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恭恭敬敬地将亲妈和丈母娘请出了家门,自己请假回来照顾老婆。 看在他照顾殷勤体贴的份上,沈女士那点气早就消了,也不再介意“游家的”还是“沈家的”,终归都是他们夫妻两人的孩子。 公公婆婆在旁边聊到孩子叫游什么,她还能给点参考意见。 结果等孩子生完上户口的时候,游教授闷不吭声就给儿子安了个“沈”姓。 沈女士都惊了,问他怎么让孩子姓沈。 游教授反问她,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为什么不能随她姓? 沈女士被问住了,这种事她也不是完全没想过,只是从没说出口。 既然丈夫都这么说了,她便不再反对。 于是名字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游家那边知道之后自然免不了一场大战,游教授充分发挥了自己在学术之外的口才,从伦理学辩到生物学,把父母说得哑口无言。 沈家那边虽然也觉得这事儿做得有点过,但到底还是向着自家闺女,对沈女士而言,这就是一场小风波而已。 唯一的变化就是后来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通常都留在沈家过了。 原先老两口还指望着儿媳妇再生个二胎,结果儿子又冷不丁地跳出来说他结扎了。 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