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满脸欢喜自豪的样子,顾白衣不由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失落。 他有点想家人和朋友了。 沈玄默挂了电话,走到车旁才发现顾白衣没有跟上来,抬头叫了他一声:“发什么呆?” 顾白衣摇了摇头,压下那些思绪,连忙跟了上去。 沈玄默直接把赵桑实约了出来吃晚饭,地点堆放定,他只负责把人带过去顺道结账。 路上他跟顾白衣说了些赵桑实的事迹,见他兴致不高,还以为他是害怕,便安慰了两句。 “老赵这人虽然有时候有点神经病,但还算有底线。之前我救过他的命,单就这份人情,请他照拂你一下肯定是没什么问题。平时你没事也不用去招惹他就行了。” 顾白衣点了点头,没有再去解释什么。 他想起之前沈玄默说过的装乖卖嗲,又想起沈女士的提醒,估摸着沈玄默大概是喜欢乖巧柔弱一点好像小姑娘一样的类型。 虽然这口味有点……特别。 但沈玄默毕竟是花了钱的老板,当然要按照他的喜好来。 顾白衣不知道怎么卖嗲,但装乖还是知道的。 少说话,少反驳,沈玄默怎么说他听着就是。 到了约定的地方,沈玄默停好车,顾白衣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进门、上楼,最后停在一间包厢前。 在顾白衣没注意到的地方,沈玄默露出一点嫌弃的神色。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跟赵桑实那个神经病接触,以往对他追着还救命之恩的事也避如蛇蝎,但顾白衣这事儿也偏就他出面最合适。 正好也让赵桑实还完人情就别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了,也算一举两得。 做了会儿心理准备之后,沈玄默才敲了敲包间的门。 里面的人说:“门没锁。” 沈玄默拧开了门,却没有立刻进去,反倒顺手拉了顾白衣一把,让他站到自己身后。 一道微弱的气流擦着他的耳畔飞出去,顾白衣跟着回头,看见一支飞镖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尖处是吸盘,在墙上撞出一声闷响便弹到了地上。 沈玄默这才走进门,声音有些冷淡:“病还没治好?” 半蹲在凳子上的青年一脸惊讶:“怎么生气了?开个玩笑嘛。” 顾白衣跟在沈玄默后面进门,就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头也不抬。 赵桑实打量着他的脸,又想起沈玄默电话里的话,好似恍然明悟:“吓到你的小男朋友了?” 两人的目光都落到顾白衣的身上。 那一瞬间,顾白衣想到了刚还清的债务,又想到了好心的金主沈玄默和沈女士,最后想起来自己要演戏。 他犹豫着要不要挤两滴眼泪出来,但当着外人的面实在挤不出来,只得作罢。 他就那么低着头,慢慢地、轻轻地“嗯”了一声。 手指还拉着沈玄默的袖口没有放下,一副不安又依赖的姿态。 好像真的被吓到了一般。 第11章 晚安 ◎良心有点痛◎ 没想到沈玄默竟会喜欢这样的人。 胆子小得像兔子,吃饭的时候都低着头,筷子只谨慎地指向面前的两盘菜,问一句挤出几个字来,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向来被人奉承的沈玄默却自发地承担起端茶倒水的工作。 茶杯空了便帮身边的人倒茶,服务员上菜时,只要顾白衣目光移过去分毫,他便主动拿起公筷帮忙夹菜。 坐在对面的赵桑实却好像被无视了个彻底。 总共三个人做了一整个圆桌,旁边都是空位,竟也叫他生出了一种自己十分多余的错觉。 但错觉就仅仅只是错觉,赵桑实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足够厚。 赵桑实端着酒杯,光明正大地盯着顾白衣看。 顾白衣总是低着头。 但偶尔沈玄默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还是会抬头看一眼对方。 ——值得表扬的优良习惯。 也就是这几次抬头,赵桑实终于看清楚他的脸。 随即便是恍然。 难怪沈玄默对他殷勤倍至。 无非就是见色起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赵桑实也喜欢美人,不过他更喜欢美女。 他对病殃殃的小白脸毫无兴趣。 但沈玄默正在兴头上,赵桑实倒没有不知趣地出言打击。 他只是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 沈玄默难得主动开口请他帮忙照看一下人,他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嘱咐一声手下就能办到的事,他很乐意卖沈玄默一个面子。 沈玄默将远处的一盘鱼换到顾白衣的面前,才终于抽出空来跟赵桑实寒暄几句。 故友交谈,外人当然插不进嘴。 觉察到赵桑实的注意力彻底从自己身上移开,顾白衣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喜欢赵桑实看自己的眼神。 明面上笑容满满,和蔼良善,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淡漠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去的时候,好像在看一件不讨喜的摆件。 顾白衣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而且也没什么讨好沈玄默朋友的想法,宁可安静地充当花瓶。 只当赵桑实也是需要被表演的对象之一。 晚饭快吃完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穿着花衬衫黑西装的男人一路小跑进来,停在赵桑实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顾白衣动作一顿。 赵桑实神色未变,好像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无聊八卦。 但等到那个小弟说完退出去之后,他还是起身跟沈玄默道了声失陪,说还有点事要处理。 沈玄默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并未多问。 旁边的顾白衣却咬着筷子,一直目送着赵桑实离开,神情有些困惑。 沈玄默问他:“吃饱了?” 顾白衣摇了摇头。 沈玄默放下公筷,转了桌上的转盘:“想吃什么自己夹吧。” 他知道刚刚是因为赵桑实在,所以顾白衣不太自在。 顾白衣点了点头,却仍然只是夹面前的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沈哥,你跟那个人很熟吗?” 沈玄默:“做过两年同学。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顾白衣顿了顿,“我刚刚听到他们说警察又来了。” 只有那一句,或许是因为情绪比较激动,音量稍微大了一点点。 顾白衣听力比一般人好,听得清清楚楚。 沈玄默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凑巧听见的,也并不觉得奇怪。 这对赵桑实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赵桑实的大伯原先是道上混的,后来金盆洗手又投案自首,至今还在蹲监狱。 那些未被查封的产业就交到了赵桑实父亲手上慢慢洗白了,可惜赵父身体不好,子女又多,前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