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笑了。顾及在车上,司机和助理都在,没给她打电话。 回了酒店,程帆倒了杯冰水,直接打了电话给她。 林夏正在办公室里,刚结束了一通电话,旁边的另一部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是程帆时,以为出了什么事,毕竟都有事发微信,急事打电话。 她接了后直接问了,“什么事?” “嗯?你很忙吗?” “有点。” “我没什么事,你忙的话我先挂了。” “别。”林夏下意识就拦了他,听到他的声音,不想立即就挂断。像是终于有了一双手,能暂时将她拉出,喘一口气,有半刻的轻松。 她站起了身,走到了窗边,“打电话给我干嘛?” “一定要干点什么,才能打电话给你吗?”他又反问了她,“隔了个电话,我能干什么?” “的确,你什么都不能干。” 缺乏睡眠的头脑昏沉着,人还能坚持着,可能是身体在强撑着,可能是前天睡够了。那天清晨,她在外睡眠浅,没有意外地被他的起身吵醒。 他难得给她制造惊喜,她也大方地没跟他生气,抱了他,都忘了自己说了句什么,他就忽然亲了上来。睡前的晚上有多温柔,早上的他就有多......赶时间,还很变态地捂住了她的嘴。 他走后,她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被同事打了电话催促了才醒,不然差点迟到。 “你在干什么?” 程帆挑着送的果盘,找了个葡萄扔进嘴里,“吃葡萄,一个小时后再出门,你呢?” “在工作。”她停顿了下,“我做错了一件事。” “那就去弥补错误。” “在弥补,可出现这种错误,我觉得自己......好糟糕。” “觉得自己糟糕,又不妨碍你去解决问题。” 理所当然的语气,很程帆的口吻。 林夏却是莫名被他安慰到,“你也会觉得自己糟糕吗?” “男人是不会在女人面前承认这个问题的。” “连我都不能说吗?” “你是我老婆,更不能说了。” “真小气。”她却是笑了,想继续跟他说点什么,却难以组织语言,“就......我被人指出了一个缺点,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缺点。” 程帆听着她语速放缓的话语,脑子转个弯便猜到,工作上,能指出她缺点的,可能只有她爸。这么失落的语气,可能是被骂了。 “你做错事,被骂不是很正常吗?” 林夏听了差点就想挂他电话,他就不能给点面子她吗?直接就指出了她被骂了。 “等到你坐到他的位置,同样可以这么骂做错事的下属。无论指出什么缺点,都因为这个位置,而显得天然正确。” “缺点会因为我所处的位置不同,而存在或不成立吗?” “当然。改正缺点很难,比让指出你缺点的人闭嘴更难。”程帆将葡萄皮吐了出来,“所以,人不要去做太过勉强自己的事。” 他又问了句,“这件事很严重吗?造成的影响无法弥补吗?” “没有。” “那就不要认错,去解决掉,这件事就过了。” 她简直要被他的“歪门邪说”蛊惑,可这样的荒诞不经,又格外迷人,从他口中说出时,又无比有说服力。一个大问题,瞬间就变成了只需要时间去解决的小事。 “那这个缺点不改掉,给我带来后患怎么办?” 一说出口,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他笑了。 “人有很多种死法,有一种,是自己被自己吓死的。”这个葡萄还挺甜,他又拿了颗,边嚼边跟她说,“也许我该给你报名,去读个EMBA。” 被他跳脱的思维弄糊涂,她问,“为什么?” “让你看看那些所谓的商界精英们,并不比普通人聪明到哪去,甚至更LOW点,你还能多点自信。” 她下意识就给自己辩解了,“我没有不自信。” “行,那你现在就自信地去解决问题。解决完,我们可以安排个度假。” “好,我要去做事了。”她应该去,却舍不得挂断他的电话,“我想你......老公。” 程帆愣了下,她很少这么喊他,刚想回些什么时,电话就被挂断。看着结束的通话,他摇着头,这个人,可真是。 休息了片刻,他就拿了平板开始看资料。 只要不开口,他们不会干涉对方工作上的事。 可她这是仅有的,跟他说工作上犯了错,还被她爸教训了。 她是他老婆,但公私分明,他不该去管这件事。工作上,作为下属,犯了错,被训也正常。 虽然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一个好的领导,应该在下属犯错时以保护其自尊心的方式进行批评,再兜了底给人机会去弥补。 他不想去干预她的工作,还是专注于眼前的文件。 此时助理戴奕敲了门,将刚刚聊完的合作,根据双方的初步意愿修改了协议,并打印了送给他过目。 几十页的文件,程帆迅速浏览着,重点处只有那么几页的几行,拿了水笔,圈了两处,“这里还有可协商的空间,但不急,过一周你再去找对方。” “好。”戴奕拿回文件,看了眼,就要离开时,被老板喊住。 “帮我去查一下建林集团,发生什么事了。” 林夏挂了电话,他这人,从不温柔,连此时的安慰,都是如此犀利。 可是,她却喜欢他这样。 不知是习惯了这样的他,还是自己被他改变,不得不喜欢他这样的性格。 刚刚独自呆着时,她控制不住地去责怪自己。她从没像林建华说的那样,不屑与人打交道。但这件事幸亏发现得早,如果再晚些,后果无法预计。 但林夏决定不再在这些无解的假设中盘旋,正如程帆所说,她可以不认错。解决了问题,再揪出制造问题的人。就算心中懊恼,也该表面处变不惊。 各司其职着,林洲那负责着工地的自查,李伟国负责公关,此时她也该去一趟钢丝厂。她当即打电话给司机,拿包时,才想起包被她落在车里。司机开的是公司的车,她先去了地下车库。 林夏开了车门,把格子翻找了个遍,都没找到藿香正气水。反应过来这是新车,还没被她放这些拉拉杂杂的东西。拿了包,关上车门时,看到林建华正走过来,她看了眼,他的车停在了旁边。 林建华走了过来,看了眼她身旁的车,“换车倒换得勤。” 这辆车她自己买得起,在自家公司,薪酬绩效和年底分红奖金,钱不会少。她花销用度肯定比寻常人多,但也不算挥霍。 这辆车,程帆说不是生日礼物,但她不在乎是不是。一辆车而已,林建华何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