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 胜玉眨了眨眼,低头写下——忘记了。 李樯:“……” 胜玉又问:“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睡了多久?”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 李樯总算明白,她为何非要跟着过来。 李樯没立刻回答,胜玉的眉头便已经蹙了起来。 轻声地问:“也不记得了?” 李樯顿了顿。 一时间,他确实没想起来。 胜玉收起那支没用上的笔,在膝头敲了敲。 “你打算把自己熬死?” 一声声的逼问。 李樯指尖蜷起。 神情冷硬,紧绷着的肩背透着股刻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 他扭过头,所有的神情沉默下来,从胜玉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窄冷的眼尾,和不耐烦撇下的唇角。 “我没时间听你的废话。” 说完,他弓身撩开了车帘,在马车还辘辘跑着的时候,飞身跃上了旁边空着的马背。 马车里只有胜玉一个人。 等到马车停下来,应该是离前线不远了。 胜玉戴好头盔,从马车里钻出来。 前方隐约可见一些营地和沟壕,是前两天就已经准备好的。 一个背着药箱看起来有些文弱的人从胜玉面前经过。 胜玉喊住了他。 “军医大人。” 对方停了停,疑惑地转头看过来。 胜玉刚从主将的马车上下来,又穿着勤务兵的衣服,身份自然不用多介绍。 她压着嗓子说:“方才将军说他深觉疲惫,身子不适,请大人检查一番。若是需要熬药,找小的便是。” 军医变了变脸色。 但他还是有些谨慎,点点头没有跟这个面生的新兵多说,而是径自去了前面,找到主将。 李樯弯弓瞄着前方,眸光定定。 军医靠过去,小声说。 “有个勤务兵嘱咐我来给大人查看身子,还跟我要药方。” 李樯手指微动,弦一松,利箭笔直地飞射出去。 他眸光汹涌,两息后便平静下来。 “假传军令。” “把她关起来。” 军医:“……” 这下轮到军医头疼。 他还以为将军终于回心转意,肯用药了。 结果,还是这么讳疾忌医。 军医默默地退了回去,路上跟几个熟稔的人问了问。 得知那个勤务兵确实是新来的,还是主将亲自点的,可能是哪家的小公子来混军功。 军医便放了心。 至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他折回去时,那个脸嫩的小兵还在原地等他。 胜玉看着军医过来,就问:“军医大人,怎么样了?” 军医叹了口气,拉过她,私下问。 “身体不适,真是主将跟你说的?” 胜玉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适时懵懂道:“有什么不对吗?” 军医摇了摇头。 转移话题。 “将军自有打算,你别再问了,干你自己的事去吧。” 胜玉愣了愣。 什么叫自有打算? 这话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来不及检查身体。 但军医并不意外,神色还有些遗憾担忧。 说明李樯的确有病灶,而且时间不短了,但他没想着治。 胜玉点点头,谢过军医,就穿过人群往前走。 走到主帐前,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血腥气。 里面还不断传来异样的响动。 一个端着热水的士兵撩起帘子进去,胜玉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帐中其余人并未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但李樯的目光却立刻斜了过来。 她也回看了一眼。 李樯刚扔下一支断掉的羽箭,手上全是血。 赤红发黑的颜色顺着指缝流下,在腕上蜿蜒。 胜玉赶紧低眸,地上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肩头上有一个洞开的新鲜伤口。 “将军,已查验过了。将军抓住的这个斥候,确定是平江侯手下的人。” 就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捉到敌人了? 战场上果然是分秒必争。 胜玉屏息站到了罗汉床后面,假装自己不存在。 李樯点了点头,眼神漠然。 “拖下去审。” “是!” 几人上来拖住那俘虏的手脚,连着他身下吸血的毛毡一起拖了出去。 喧闹过后,帐中只剩下了李樯和胜玉两人。 李樯用热水把手洗净,终于压抑不住地,呼出口气。 “他们为什么没把你抓起来。” 胜玉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认真道:“我不是来捣乱的。” 李樯下颌线颤了颤,扔下擦手的手巾,在盆中溅起水花。 他逼近到胜玉面前,低头俯视着她。 心腔里怦然跳动,跳得猛烈,让人有了窒息的错觉。 她定然不知道,他体内奔走着多么压抑,多么暴烈的欲望,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她为什么要凑到他面前? 为什么要关心他。 为什么怕他死掉,却又永远都不会喜欢他。 这样真的挺残忍的。 让他吊在悬崖边,分明知道足下是万丈深渊,还是忍不住期待一线生机。 李樯盯着她,只是这样看着,胸腔里就悸动得厉害。 但是她古井般的双眸中,却丝毫没有回应他类似的感情。 她讨厌他。 这已经很清楚明了了。 “你。” 李樯一字一顿地咬着牙。 胜玉等着听他要说什么。 李樯眼眸幽暗下来。 “滚出去。” “不要来找我。” 胜玉怔住。 本以为平静无波的心里,还是有个地方轻轻褶皱了一下。 还没等她察觉到酸楚。 眼前的人却已经转身,快速地拔腿离开。 …… 他自己滚了。 李樯快步走到沟壕边,紧咬着牙根。 他真的是疯了。 怎么会真的把胜玉带过来? 而且,怎么会控制不住地,差点对她言听计从。 他不需要那些软弱的关怀。 休息?他已经用几个月的时间证明了,他不需要。 没有睡着,就说明不需要睡觉。 没有饿得昏倒,就说明还不需要吃东西。 她关心这些干什么? 李樯心口抽动,半晌平息下去。 副将从旁边过来。 “将军,眼下风平浪静,但天亮之前,定会有敌袭。” 李樯点点头。 现在正是将士们最后休整的时候。 李樯巡视一圈,离开了阵地。 主帐中,静悄悄的,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 里面应该没有人了。 李樯在帐外停顿了两息,提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