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今日好好休息。”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又转身吩咐侍从照顾好文清辞与宋君然二人,接着就翻身上马。 “去城郊,处理粮草。” “是!” 涟和的粮食,已全被销毁。 百姓吃的全是从附近州府运来的粮草。 涟和并没有大型粮仓,这几日粮草,此前均直接储存在院落之中。 今日这阵雨一看便很大。 必须赶在暴雨将粮草淋湿之前,找到合适的宅屋,将它们好好规划、储放。 以保证新运来的粮草不变质发霉,以及再次被耗虫盯上。 ——谢不逢次此行来涟和,只带了几个侍卫。 他们虽很听圣上的话,但却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为了保证涟和粮草不出问题,谢不逢选择如在军中一样的亲力亲为。 『照顾?你想说的是看管才对吧。』 听到他的话后,宋君然略微不屑地想道。 ……自己苦练暗器、轻功多年,武功虽不说多强。 避开这群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除非谢不逢本人站在屋外,不然谁也别想将他们困住。 转身向院内走去的那一瞬间,文清辞没有看到,谢不逢忽然在这一刻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同时紧抿薄唇,垂眸深深地向他的背影看去。 谢不逢的内心,并没有他表现出的这样平静。 席卷了整个涟和的暴雨,也在这一刻冲破皮肉,淋入了谢不逢的心脏之中。 震风陵雨如刀片,在他的心房上刮划。 谢不逢缓缓阖上眼睛。 “驾——” 他挥鞭策马,冲入了雨幕之中。 大雨滂沱,冰冷的雨点如细碎的石子,不断向谢不逢的身上拍打而来。 密不透风。 寒气在一瞬之间将他的记忆拽回了当年。 ……当初殷川大运河上一别,谢不逢也是冒着这样的大雨,穿过半个卫朝去的北地。 明明还未远离,可涟和县的相处,忽然变得比梦还要遥远。 谢不逢知道,回院后宋君然一定会想尽办法带文清辞离开这里。 他是故意赌这一次的。 “不要走好不好……” 暴雨如银河倒泻,将谢不逢的声音冲散。 他的语气如同乞求。 假如文清辞这次不走,那自己便发誓在……他的身边好好伪装一辈子。 装得与这世上的大多数人别无两样。 哪怕从此拔掉利爪、磨平锐齿,由狮化犬,只要文清辞能陪伴在他的身侧,谢不逢都心甘情愿。 甚至他还可以学着温和有礼,变成文清辞喜欢的任何模样。 不但再也不会吓到他。 甚至将他师兄奉为座上宾。 可若是文清辞真的走了…… 想到这里,谢不逢猛地睁开了双眼。 琥珀色的眼瞳缓缓眯起,将视线落入了雨雾之中。 像一把利剑,在顷刻之间将雨帘劈断。 他也绝不会再放手。 甚至他还要文清辞就此爱上真正的自己。 一个不再伪装的,真正的自己。 谢不逢的唇边忽然生出了一抹笑意。 刚才离开县衙署的时候,他并没有同文清辞说“再见”两个字。 因为谢不逢知道,他们往后绝对不会再分开。 ------------------------------ 涟和县衙署内。 “走!”宋君然一把将文清辞推回屋内,接着转身将房门紧紧阖起。 皇帝此次私巡涟和,带的人一点也不多。 但刚刚那个要命的禾梁郡守,却带了一堆的侍从过来! 谢不逢并没有将他们带去城郊,反倒是让他们守在了这里。 县衙署的小原本就不大,现在更是彻彻底底的挤满了人。 “怎么走?”文清辞下意识问道。 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一般,文清辞的声音刚刚落下,他的背后便传来了“吱呀”一声。 宋君然一把将小屋背后的窗子推了开来。 接着转身快速对文清辞说:“外面的侍从人数虽然多,但武功只能算得上三脚猫。先以轻功出府,再去城郊百姓家买快马蓑衣,你咬牙忍一忍,我们今天晚上就能到达永汀。” 想到师弟的身体状况,宋君然不由犹豫了一下。 但那犹豫只持续了几秒,便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能再纠结了,再纠结下去的话,谁知道谢不逢还要对文清辞做什么! “可是……” 文清辞的心中,一片混乱。 无数思绪在他心中飞旋,不过转眼就变成了一团乱麻。 他本能想要拒绝宋君然。 但是理智却告诉自己,远离谢不逢,就当这一次在涟和遇到的只是一个普通巡官,才是对的。 涟和一事,只是人生中一段小插曲。 自己该回到正轨,回到谷内了。 “没有什么可是。” 宋君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转身深深地向文清辞看去:“……爹一生最后悔的,便是卷入雍都的事务中去。清辞,你要知道……无论‘神医谷’这名声有多么响亮,我们都只是江湖郎中而已。和雍都那群贵人,从来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我知道你可能是有些可怜他。但你要记得,你认识谢不逢的时候,他只是那个不受待见的大皇子,可是现在的他……怕是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宋君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皇帝陛下坐拥四海,世上早就没有人有资格可怜他了。” 宋君然和文清辞从小就认识,再了解师弟不过。 他看看出了文清辞眼底的纠结,也将文清辞的心思,猜出了几分。 狂风卷着倾盆大雨涌入了屋内。 不过眨眼,就打湿了两人的衣摆。 久违的寒气,渗入了皮肤之中。 ……我对谢不逢的感情,是“可怜”吗? 少年独跪雪地的图景,又一次出现在了文清辞脑海之中。 他想自己是可怜谢不逢的。 然而那种心情……只是可怜吗? 大雨滂沱,逼着文清辞去思考这个他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下一刻,文清辞的心骤然一空。 “……我知道。”他喃喃自语。 在窗外暴雨的遮掩下,宋君然的音量不由提高了几分:“……况且,况且,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样子,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清辞,你甚至从未见过他本性如何。” “……你就不怕这一切,只是叶公好龙吗。” 并不是,这几日谢不逢对百姓的好,并不是装出来的——文清辞本能的想要反驳。 但是在开口前他却突然想起,自己上一次从昏迷中苏醒后,谢不逢与师兄就变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