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荡荡的心终于停了下来,找到了一方栖息之地。 “不累吗?”谢蜩鸣问道。 日日这样来回奔波,连生病也得不到片刻安宁。 傅季秋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下意识将他抱得更紧,许久才叹息一般说道:“不累。” “所以别不要我,鸣鸣。”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夜色 周六是谢蜩鸣的生日。 爷爷去世的日子和他的生日只隔了一天,因此这三年来谢蜩鸣一直很避讳这个日子。 今年也是如此。 因为是周末,他和津津一起睡到了中午才起。 傅季秋被他赶回A市继续治病,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回来,所以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呆在家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因此谢蜩鸣问津津想干什么? 谢津津小朋友想了一会儿,说要去游乐园玩。 谢蜩鸣自然答应。 他陪着津津在游乐园一直玩到了晚上。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片夜市,谢津津想吃烧烤,谢蜩鸣觉得不卫生,但架不住谢津津撒娇耍赖,最后还是买了五串。 谢津津拿着羊肉串就像将军拿着宝剑,气宇轩昂地走了一路。 谢蜩鸣看见他这么开心,问道:“那你一会儿还吃不吃饭?” “什么饭?”谢津津问道。 “嗯……”谢蜩鸣也没想好,于是问道:“你想吃什么?” 谢津津有些被问住,一脸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因此父子俩就晚上吃什么这个问题想了一路。 直到走到楼下,谢津津一抬头,突然指着单元楼道:“爸爸,家里的灯亮了。” 谢蜩鸣闻言抬起头来,果然,他们家客厅的灯正亮着,影影绰绰间还能看见一道人影。 “是大灰狼来了吗?”谢津津问道。 谢蜩鸣知道他问的是傅季秋,但傅季秋不是应该还在医院吗? 可是除了他,一时之间谢蜩鸣也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应该是吧。”谢蜩鸣说着,牵着津津的手向楼上走去。 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接着傅季秋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回来了。”傅季秋道。 “你怎么来了?”谢蜩鸣有些惊讶地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谢蜩鸣说着走了进来。 刚一进屋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桌上摆满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傅季秋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菜都认不全。 因此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傅季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 但谢蜩鸣还是有些不习惯。 “你做的?” “嗯,刚做好,你们快去洗手,我去端饭。”傅季秋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还有吗?”谢蜩鸣道,“我们三个应该吃不完吧。” 但既然已经做好了,谢蜩鸣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带着津津去洗了手。 一出来就见傅季秋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 汤底应该是用鸡汤熬制,颜色很清亮,里面卧着细细的面条和一个荷包蛋,最上面还洒了绿油油的葱花,看起来十分诱人。 只有一碗,傅季秋放到了他的面前。 哪怕再迟钝,谢蜩鸣也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傅季秋给他做的长寿面。 谢蜩鸣以为接下来傅季秋会祝他生日快乐。 但是没有。 傅季秋只是说:“我最近新学的鸡汤面,你尝尝好不好吃?” 一旁的津津见状说道:“我也想吃。” 傅季秋闻言从桌上夹了一个鸡腿放到他的碗里,然后说道:“今天只做了一碗,明天再做给你吃。” “好!”谢津津望着盘子里的鸡腿,立刻满足道。 暖黄色的灯光自客厅的水晶灯上倾泻而下,落在他们身上。 傅季秋一边给津津夹菜一边望着他。 谢蜩鸣低头吃了一口面,没断,他这才发现这碗面竟然是由一根面条做成的。 谢蜩鸣不知道他为了这碗面练了多久,只是默默地把一整碗面慢慢吃完。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只是心照不宣地过完了三年来第一个生日。 吃完饭,谢蜩鸣陪津津玩了一会儿后便哄他睡觉。 津津睡着后,谢蜩鸣从卧室出来。 然后就见傅季秋已经收拾好了碗筷,正一个人坐在客厅。 他似乎很累,眼睛微闭,手指抵着额头,拇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 听见他出来的声音,傅季秋睁开眼睛,立刻换了一副神情,刚才满身的疲惫一扫而净,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谢蜩鸣的错觉而已。 “鸣鸣。”傅季秋叫道。 谢蜩鸣没有言声,只是走到冰箱前拿了两瓶啤酒,递给他了一瓶。 傅季秋没有问原因,只是自然而然地接过啤酒,打开和他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下去。 “怎么突然想喝酒?”傅季秋问道。 谢蜩鸣没答,只是反问道:“你开车来的吗?” “嗯。”傅季秋有些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我忘了,那你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了。”谢蜩鸣淡淡地说道。 傅季秋头脑难得迟钝了起来,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然后就听谢蜩鸣说道:“那你今晚就睡着儿吧。” 说完怕他误会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沙发,我给你抱被子。” 谢蜩鸣说着站起身来,顺手抽走了他手里刚喝了一口的啤酒。 “太凉了,明天再喝吧。” 手中的啤酒被骤然抽离,傅季秋的手仿佛没反应过来一般停在半空中,只余一片尚未来得及散去的凉意。 谢蜩鸣正准备去卧室给他抱被子,手腕却被人扣住。 接着便感觉到一阵凉意顺着肌肤的纹理渗了进去,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然后就见傅季秋依旧坐在沙发上,正仰头望着他。 明明只喝了一口酒,他却好像是醉了。 “鸣鸣。” “嗯?” “我能不能抱一下你?” 说完,大概觉得自己的话太过轻薄,因此他又补充了一句,“就一下……” 谢蜩鸣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傅季秋却好似得了应允,站起身来,握着他手腕的手突然发力,将他拉进了怀里。 手臂从他腰间绕过,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谢蜩鸣手中还拿着两罐啤酒,因为这动作洒出来了些许,冰凉的啤酒洒在了他们的衣服上,却无人在意。 “鸣鸣。”傅季秋的声音很哑很低,仿佛压抑了无数说不出的情绪。 “对不起。” 谢蜩鸣觉得今日的傅季秋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