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发现不对劲,自己维持着那姿势许久,也不见他按快门,于是又凑过去要抢相机。 “你到底有没有拍!”她又要去抢。 顾屿深在此刻按下快门。 他收了相机,转身就走:“没拍。” “为什么不拍?”南知追着问。 他说:“不好看。” 南知从出生起就被周围人夸漂亮,转学过来才一个月也已经收到不少情书,这还是头一回被人说不好看。 她停下脚步,原地跺了跺脚,没继续追上去,生气了。 后面顾屿深是怎么哄她的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她当然也不知道其实那天顾屿深看着镜头里的她,看呆了,连快门都忘了摁,直到她去抢才手忙脚乱按下快门,拍下了这张照片。 后来顾屿深将这张照片从相机导到自己手机,把相机还给凤佳。 放学后他自己去照相馆,把这张照片洗出来,一直保留至今。 谁都不知道。 - 回忆起来,南知一拍桌:“那你还说你没有拍!” 顾屿深笑了声,将那照片拿过来,转而问爷爷:“什么时候在您那的?” “你高三那年过年不是来了趟我这儿?我看你把这照片丢垃圾桶了,就给你收起来了。”老头儿说。 南知愣了下。 高三那年过年,她刚出国不久。 到现在,老头儿也看明白了两人是怎么一回事,笑着说:“又在一块儿了就好。”说完了,又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不好,转念又敲了顾屿深一句,“不过我得说你一句,一大男人,跟女生闹别扭还扔照片啊?” 顾屿深痞笑了声,漫不经心道:“当晚就后悔了,还赶回来翻垃圾桶,没找着。” “那你不问问我?” “没想到您会收起来,以为没注意就给扔了。” 这是那时顾屿深拥有的唯一一张南知的照片。 他亲手拍的照片。 其实学校论坛、贴吧里有很多别人偷拍的南知的照片,但都不是他亲手拍的,意义不同。 南知忍不住看向他,男人低眸吃饭,嘴角还勾着个痞坏的弧度,漫不经心的,像在说别人的事。 原来扔了照片当晚就后悔了吗? 那是不是当初他让她走,说完后他就也后悔了? 没回国的那六年,南知一直很固执于他那句冷冰冰的“那你走呗”。 也许是因为从前顾屿深真的太宠她了,把她宠到几乎无法无天的地步,两人也会争吵,但争吵的初衷都是因为担心对方,比如顾屿深因为她学舞弄出来的旧伤就吵过几回。 但那次不一样,那次是口不择言,是为了伤害对方而故意说的话。 其实大多数恋人之间气头上都很容易说带着刀子的浑话。 不算少见。 但顾屿深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真的给了她完完全全的偏爱,以至于南知从来没有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所以这句话带给她的冲击力是致命的。 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杀伐决断地剜开她的心脏。 可她甚至连争吵或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这把刀并不来自于一个陌生人,而是一个把温柔只对你展现的人。 这只会疼得让你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每次回忆都在旧伤上再次碾磨,直至重新鲜血淋漓。 也是因此,南知这么多年都不敢回国。 她不想再踏上这片土地,不想心口的旧伤再次鲜血淋漓。 而这次父母决定回国重新发展,原本南知也是决定留在国外继续发展的。 国外那个舞团马上就到续签工作合同的时候了,但就在前一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高中,站在国内芭蕾舞大赛的舞台上,腰疼难忍,头疼欲裂,发烧烧得人都要着火,在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她鞠躬致谢往台下走,在台阶上时眼前一黑。 摔进一个怀抱。 她闻到顾屿深身上凛冽的烟草味。 她在梦里重新又过了一遍从前经历过的画面,就像那一年一样,即便顾屿深对她执意要带病比赛极为不满,两人还吵了一架,但从医院醒来后,一睁眼还是能看到他。 然后南知便睁眼了。 没看到顾屿深。 她醒了。 在那一刻,南知做出了回国的决定。 - 吃过中饭,时间还早,又是周末,难得两人都得了空闲。 只不过现如今《脚尖的艺术》节目刚结束不久,轮番几次热搜,南知如今也算是有粉丝的人了,保险起见也不好去人太多的地方。 两人便打算就近在这儿的郊区周围逛逛。 不知不觉走进一个市场。这个时间段郊区都是些中老年人,倒不用担心会被认出来。 两人牵着手,南知问他:“那个爷爷一直住在这吗?” “没,后来搬来的。” “以前在你外婆家附近?” “嗯。”顾屿深说了个地名,从前的北京郊区县一带。 南知后来听说过,顾屿深的母亲是很普通的人家,跟顾孟靳的结合让许多人意外。 “你经常来这看爷爷?” “偶尔,我小时候经常在他那待着,他这辈子没娶妻生子,一个人住,我就多帮着照看一眼。” 这样有人情味的顾屿深很陌生。 南知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说:“刚才你在厨房的时候,我跟爷爷聊了一下你小时候的事。” “嗯?” “他说,你小时候的时候你父母不太管你?” “算是吧。”他依旧平静。 南知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顾屿深同她对视,笑了,掐了把她脸:“你那什么表情?”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想说可以告诉我,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你的。” 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也应该被妥帖的照顾着。 他语气稀松平常:“都过去了。” 南知便没再问。 但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从他从小到大的性格中也能察觉。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父母都能做好父母的。 顾屿深或许是运气不好,没有遇到很不错的父母,他的父母没有给他足够的重视,忽视了那个小顾屿深的成长。 “以后我都会陪着你的。”南知说。 顾屿深脚步一顿,垂眸向她看去。 太久没有认认真真说这样的情话,南知脸颊一烫,忽然不敢看他,不等他说什么,飞快地找了个话题扯开。 “我想吃那个。”南知指着旁边推车上的柿子,个个是鲜艳的橘红,模样漂亮。 摊贩立马吆喝道:“我这柿子可甜了,北京本地的。” 顾屿深提了下嘴角,牵着她手过去,买了一篮柿子。 摊贩拿旁边的水龙头洗了下,抹干净递给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