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它委屈又沙哑的微弱叫声,魏应城心疼地把它抱出来,用手不停安抚着蛋卷的后背。 蛋卷湿漉漉的鼻尖拱着他的脸,喉咙发出可怜地呜呜咽咽,和撒娇地小朋友没什么两样。 魏应城低声安慰了半天就不见好,思索了一圈才发现是自动喂食机坏了。 坏得这么突然? 魏应城记得这台机器到家里也没多久,是魏郁写错收货地址,从楼底下一层一层搬上来的。 魏应城一边对着喂食机拍照,一边上网联系客服能不能保修。 客服询问他有无保修卡时,凝视着照片的魏应城忽然改变了想法。 魏应城发送文字消息:“不好意思,不用修了,我重新下单一个。” 他将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到清晰地看到一个红点——与提示灯并排在一起的,一处隐蔽的红光。 * 蛋卷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它只知道自己被独自丢在家里,平时能变出好吃的那个东西也没有反应了。 这让它又委屈又害怕。 好不容易等到它那个和天使一样的饲养员爸爸回来,没过一会因为一通电话,饲养员爸爸就开始收拾行李。 蛋卷不安地在他脚边打转,似乎也不起作用。 魏应城现在太忙了。 “我已经在整理衣服了——是,我知道不用带很多,但我不能只穿一套衣服去美国吧。” 魏应城一手举着电话,一手往行李箱里放他平常穿的衣服。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魏应城笑了笑。 “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如果不是魏郁夹在中间,我应该早就能和你继续完成订婚了。” 似乎是小狗敏锐的第六感让蛋卷感到不安,它趴下前身,对着魏应城“汪汪”地叫了起来。 魏应城从柜子里拿身份证和护照的手停下,看了一眼蛋卷,然后淡淡地收回目光。 魏应城对着手机那天说:“小狗……?小狗就不要了。”他的语气漫不经心。 “我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累赘在身边?过去的所有我都不要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行李箱一点一点被填满。 距离接到电话到他打开门,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门外的低温冻得面颊生疼。 但这也没有影响魏应城离开的脚步。 蛋卷咬住魏应城的裤脚,不让他出门。 但它太小了,根本留不住魏应城离开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巨大的门被关上。 蛋卷微弱的哭嚎声音被门隔开。 取而代之的是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魏应城提着箱子慢慢走下楼梯,离开这片感应灯的光明,重回昏暗之中。 再往前就要走出楼道。 魏应城的步伐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离开。 不见五指的漆黑里,一阵急躁慌乱地脚步声传来。 “别走!” 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炽热的温度笼罩在魏应城耳边。 有力的双臂抱紧他的身体。 “别走……你要去哪?” 魏应城:“和你有关系吗?” “告诉我,你要去哪?”魏郁的胸膛剧烈起伏,不知是赶来得太过着急,还是因为情绪激动。 魏应城偏开脸,躲开耳边炽热的鼻息,冷声说:“松开我,我出去散散心。” “不放。” 魏郁变本加厉地抱紧,“你要去哪里散心?和谁?做什么?住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你告诉我,你说不出来就是在骗我。” “你想知道?”魏应城的声音通过冬天的空气,像是也带上刺骨的寒意。 “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打算出国、结婚、工作、定居,从此以后都和这里没有瓜葛。” 他的语气过于平静。 平静到像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魏郁感觉无论自己怎么用力收紧双臂,也无法留着魏应城早已坚定要离开的心。 “一定要走吗?你的书不读了吗?蛋卷你也不要了吗?难道……难道这里没有任何值得你留下的事情吗?” 魏应城:“你说呢?” “能不能不要走?求你了,哥,求你不要走。你走了,我真的找不到你……我现在一穷二白,什么都不是了。” 和魏应城冷清的声音对比,魏郁的声音低哑到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只能发出低声颤抖的哀求。 “你做了这么多,就从来没想过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魏应城牵动嘴角露出笑容,“这真不像你的作风。” 且不说魏郁过去把钱看得那么重,这些年他野心勃勃地做拓展投资版图,居然会一分不剩? 魏应城不相信魏郁会像他所言的那般一无所有。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得到的全都不要了……是不是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就不要我了?”魏郁的话里充满慌乱,像是怕极了被抛弃。 魏应城冷声说:“你什么都有的时候,我也没要过你。” 魏应城不知道魏郁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惧怕,以至于攥紧他手腕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别走,求你别走。” 魏郁焦急地寻找着让他留下的理由。 可他发现,就像魏应城说的那样,好像没有什么是值得他留下的。 恨的人得到报应。 爱的人不在此世。 魏应城孑然一身,去留都没有牵挂。 “蛋卷……蛋卷还在家里。” 魏郁犹如抓住救命稻草,问魏应城走了之后要怎么处理蛋卷,得到的却是简短的回答。 “扔了。” “扔了?”魏郁不敢置信地重复这两个字。 “你要把蛋卷扔了?” “对,扔了……” 魏应城还有更多冷漠的话没说,被一连串顺着衣领浸湿皮肤的眼泪打断了思路。 “怎么可以?你都摸过它了。你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把它丢了?” 魏郁的眼泪从眼眶溢出,无声地划过下巴,滴落在魏应城的脖子上。 从颗颗都滚烫又饱满,能推测出他现在哭得有多惨。 但他又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只是克制地抱着魏应城不放手,仍由自己泪如雨下。 “你不要我,也不要蛋卷……那我带蛋卷走,你走吧,蛋卷跟我走。我大不了就和以前一样带着蛋卷居无定所,走到哪里都被人赶走,反正他现在还小,也记不住爸爸长什么样,我会告诉它,都是因为我的错,才让他爸爸离开。” 魏应城沉默良久,问:“魏郁,你在发什么神经……” 魏郁略过他这句话,说什么也要把蛋卷从家里带走。 魏应城没有挽留,反而转身上楼,“行,那你就带着它走。” 门前感应灯亮起,魏郁脸上还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