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是个会虐待小朋友的大人。 “早上好……”宿宿不敢把害怕表达得太明显,担心给司净带来什么麻烦。 司榆右手缠绕着白色纱布,带司净走到门边时,弯下腰将受伤的手贴在司净头顶,柔声叮嘱道:“小净,乖一点,别给大家添麻烦知道吗?” 司净厌烦垂下眸子,没有回应。 司榆不在意,转头对宿宿说:“宿宿,我家小净性格不怎么好,跟他交朋友很累吧?谢谢你愿意和他玩。” 宿宿摇头说:“没有,司净很好的,我很喜欢司净。” 司榆叹息道:“你还太小了……” “你还不走吗?”司净忽然打断她的话,侧头躲过她的手。 司榆神情瞬间僵硬,看向司净的眼神充满怨毒。 “我是你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 司净不想和她废话,拉着宿宿走进大厅,没再看她一眼。 司榆冷冷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手指不自觉蜷缩在掌心,碰到伤口,传来一阵刺痛,鲜血在纱布上蔓延。 凭什么她的儿子对一个外人都比对她好?凭什么? 她都那么低声下气求他,将他视作全部,他还是不肯妥协? 为什么啊? 他们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吗? 一定是他身上流着那个人肮脏的血!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那个人告诉司净她不是他的妈妈,贱女人才是,所以司净才会那么抗拒她,那么不听她的话。 要让司净回心转意……要让司净知道自己才是他的妈妈……明明她才是司净唯一依靠,他为什么要为别人冷落她? 她才是司净唯一的依靠啊!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听她的话呢? …… 宿宿和司净来到二楼,趁着直播还没开始,宿宿要检查一下司净身上有没有多出来的伤口。 宿宿牵着司净钻进小书柜后面,指挥司净坐在地毯上,后者照做。 “你别动嗷,让我看看。”宿宿怕他不让自己看,鼓起眼睛威胁道。 司净靠在书柜上,淡淡抬眼看他,没有任何反应,意思大概是随他。 宿宿盘腿坐在他面前,一板一眼道:“你,把头抬起来。 ” 司净依旧照做,抬起头,下巴连接脖子的线条优美而脆弱。 宿宿没时间欣赏他的美貌,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司净毛衣领口,露出大片脖颈皮肤。昨天司净被发现后快速躲开,宿宿没看得太仔细,这会儿仔细打量,才发现司净脖子上每一道掐痕都极其用力,几乎是抱着掐死他的念头。 宿宿看着伤痕不说话,不一会儿就把脸憋红了。 “你自己要看的。”司净无奈道。 宿宿想起童话故事里经常会有一个和公主作对的女人,但是宿宿没有说过脏话,也觉得不应该在背后说人家,可是宿宿非常生气,快被气哭了。 他憋了半天,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老巫婆。” 司净见他忿忿不平为自己骂人,嘴角情不自禁上扬,“没错,老巫婆。” 谁知宿宿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孩子不准说脏话!” 司净挑眉看他。 宿宿说:“院长爷爷说过,说脏话的小孩晚上会被梦婆婆打屁屁!” 司净把他的手从脸上扒拉下来,笑说:“那你为什么要骂?” 宿宿嘟起嘴巴,“我没关系,晚上我会和梦婆婆解释,让她轻轻打我,然后再告诉她有个阿姨总是欺负你,让她去阿姨梦里打她的屁屁。” 看完脖子上的伤,宿宿又去看他的手腕。 “她是把你绑起来虐待吗?”宿宿心疼地问。 司净手腕痕迹比脖子稍微淡一些,看着依旧吓人。 司净说:“她打我,我就还手,她怕疼,我不怕。” 短短几句话,宿宿仿佛想象到那个画面,心疼得红了眼睛,嘴里喃喃道:“老巫婆!” 宿宿不怕被梦婆婆打屁屁,司净的假妈妈真的好像故事里特别特别坏的老巫婆。 宿宿低下头,拉开羽绒服,露出里面棉质小马甲。小马甲口袋有拉链,他拉开拉链,从口袋里拿出怀表,放到司净手里。 “我把怀表还给你,你把假妈妈送进医院吧。”宿宿动作郑重得像拿着什么传家宝。 司净垂眸看向怀表,对宿宿点头:“嗯,我会的。” 宿宿想起司净说过,如果怀表上被假妈妈看到,她可能会杀了司净,宿宿不安地拉住司净袖口,确认什么一般说:“你答应过我,尽量不会让自己伤害。” 司净点头,“我记得。” 宿宿一向信赖司净,得到他肯定回答,心中不安散去,“那我们下去吧。” “嗯。” 两人从书柜后面钻出来,回到一楼。 工作人员好像因为什么耽误了,还没有开启直播。 “宿宿你们去哪里说悄悄话啦?我怎么没找到你们呀?”施子明拿着一把玩具枪蹿到宿宿面前。 宿宿指了指二楼,“我们就在上面呀。” 施子明不满哼一声,扭头看见司净脖子上挂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呀?” 司净瞟他一眼,“怀表。” 施子明怔怔点头,“哦……” 司净没在两人身边逗留,转身离开了大厅。 施子明好半天反应过来,拉住宿宿惊呼道:“宿宿!司净居然回答我了耶!” 施子明和司净一直不太喜欢彼此,施子明又经常找茬,司净一般情况下都不搭理他,偶尔搭理一回没想到他这么惊讶。 宿宿笑说:“司净不是坏小孩,以后你不要老是针对他就好啦。” 施子明努嘴,闷闷不乐道:“谁让他总是欺负我。” “他欺负你??他怎么欺负你了?”宿宿难以置信。 “啊!每次你和他玩的时候,他都故意炫耀给我看!好像你么才是天下第一好似的。”施子明说得理直气壮。 宿宿:“……” “噢……这个才不是欺负啦。” 司净离开大厅,找到了老奶奶。 “司净?” 老奶奶见他走来,觉得十分惊讶,平时司净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们。 司净大概有些紧张,低下头,用手攥着脖子上的怀表,然后抬起头,绿色瞳孔平静中藏着忐忑。 “奶奶,你以前说过,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求助身边的大人,我……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司净从来没有试图求助身边的人,因为他总觉得没有意义。 这是第一次,他也担心会被拒绝。 老奶奶脸色严肃,蹲下身认真看着司净,说:“当然可以,现在节目组就相当于你们半个监护人。” 司净这孩子平时沉默寡言,能让他求助一个对他来说并不算熟悉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司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