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拦住他,“外面风大,你就不要出来了,小心染上风寒。” 一听外面呜咽的风声,天又这样黑,卫寂担心他路上出事,“要不臣跟您一块走罢,臣坐在前面举灯笼。” 想到卫寂坐在马前,高高举着灯笼的模样,姜檐眼眸漾起笑意。 卫寂真是这样想的,姜檐却不可能让他在这么冷的天,随着自己骑马回京。 “你不必担心,没有险路,不会有事的。”说完姜檐目光游移,避着卫寂的视线说,“初四番邦使节会走,我那日没事。” 卫寂愣愣地望着他。 姜檐急促地说,“你不要总闷在家中读书,熬坏眼睛怎么办?怎么也得出去转转,我左右也没事。” 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那句时瞥了一眼卫寂。 卫寂的视线与他相撞,两人都飞快别开了目光,卫寂低声说,“臣是打算上街买些东西。” 这算是应邀了,姜檐小幅度勾了勾唇角,“你回去睡罢,我走了。” 卫寂不放心地嘱咐,“殿下路上千万小心,太黑的地方就下马走一段。” 姜檐没有丝毫不耐,“知道了。” 看着姜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卫寂站在门口,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声,他才惶惶地回到屋内。 因为心中记挂着姜檐,卫寂躺到床上也睡不着,披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 那羊肠小道上黑漆漆的,像头择人而噬的大兽,人一走过去便被黑暗吞没。 卫寂合手在心里祷告了一番,才转身回了房间。 他鼻尖冻得通红,四肢僵僵地爬上床榻,垂眸看了一眼姜檐睡过的被褥, 犹豫良久,卫寂抿着唇钻了进去。 里面都是姜檐的气息,他合上眼睛,这才安心地睡着了。 第43章 昨夜睡得太晚, 卫寂难得睡了一次懒觉,第二日辰时四刻才醒。 醒来收拾床铺时,卫寂在姜檐躺过的枕下发现了一个红色的锦盒,只有巴掌大小。 他拾起来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个光泽温润的琥珀, 其内封着一只蓝色的蝶。 这是先前姜檐从卫寂这儿拿走的那个琥珀蝴蝶, 如今又被他亲自送了回来。 卫寂静静看了一会儿, 然后将蝶重新放回盒中,好好地收了起来。 今日是正月初一, 卫寂不想麻烦庄上的人, 他穿上衣服打算自己打盆热水洗漱。 若是他不来,这些人怕是能好好过一个年。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卫大人醒了?” 听声音像是东宫那个叫蓝玉的小太监, 他是金福瑞的徒弟,曾被金福瑞派到侯府照顾过卫寂。 怎么这么早来他这里? 卫寂担心是姜檐出事了, 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果然看见蓝玉那张清秀的脸。 “小卫大人, 新旦康安喜乐。”蓝玉朝卫寂行了一礼,“殿下让奴才来是告诉您, 殿下平安到了宫中,您莫要担心。” 卫寂闻言放下心,对蓝玉道:“你稍等。” 他回去包了几块碎银子, 然后给了蓝玉, “劳烦您跑一趟, 康安喜乐。” 蓝玉忙摆手, “这都是奴才该做的,您这可折煞奴才了, 让殿下跟金公公知道,怕是会拧下奴才的耳朵。” 他是真不敢拿卫寂给的赏银。 当初殿下身边并非只有金福瑞一个大太监,那时还有一个真正管事的,后来因为开罪了卫寂,被姜檐从东宫赶了出去。 方尽安知道姜檐很多喜好,还苦练马球,便是因为收买了这个管事大太监,从他口中知道姜檐的脾性。 管事大太监针对卫寂,是嫌卫寂不懂规矩,逢年过节从来没给过他赏银。 蓝玉经常听他师父金福瑞念叨,能与人为善便不要与人为恶。 当初卫寂跟姜檐关系一般时,金福瑞不曾轻视过他,待他跟其他三个伴读并无区别。 蓝玉一直把这话记在心里,再加上大太监跟方尽安的下场,他可不敢跟卫寂要赏。 姜檐应该是一回宫便派蓝玉给他递平安,那时想必天还没破晓,蓝玉摸着黑还要在乡间赶路,卫寂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他将碎银子塞到蓝玉手中,“拿着罢,新岁图个吉利。” 蓝玉只好接过来,躬身道:“多谢小卫大人。” 听到姜檐平安的消息,卫寂一直悬的心总算落下来。 蓝玉在卫寂这里讨了一杯茶,便赶忙回了京中,他师父那边都忙坏了,此时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不好多待。 卫寂吃过早饭,上午温习功课,下午坐在案桌前抄写经文。 他在寺庙为他娘供了一盏灯,每年正月十五会都去寺庙焚经祈福。 如今他住在这里,行动多有不便,因此想着初四那日一块将此事办了。 - 庄子上的日子虽清苦,但很清闲自在。 往年在侯府卫寂免不了随卫东建应酬,还要出门走亲访友,今年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待在屋中闭门不出。 日子一晃便到了初四,卫寂早早醒来,翻出今年入冬新裁的那几件衣裳。 他选了一件素青色为底,其上纹饰着鳞状暗纹的长袍,日头一照波光粼粼,素雅中有几分华贵。 这算是卫寂所有衣服中最‘花’的一件,他平时多以深色为主,想让自己显得沉稳一些。 卫寂穿上以后,在衣冠镜前照了一眼,觉得自己这身太过轻浮,赶忙脱了下来。 看着床榻那叠衣服,卫寂如被当头棒喝,耳边嗡鸣一声。 他这是在做什么? 卫寂心下惶然,用力地摁了摁心口,像是要将那些忍不住冒出来的小心思摁下去。 最终他挑了一件最为朴素的衣服套在身上,玉佩挂襟都没有戴,还找了一双旧靴穿上。 看着镜中端肃,一丝不苟的自己,卫寂这才觉得顺眼,心里也安了几分心。 正月初三吃合子,昨日姜檐派人送合子的时候,还让人转告卫寂,今日他会来接卫寂,让卫寂在家中等他。 跟卫寂往素了打扮自己不同,今日姜檐衣着倒是鲜亮,一身猎猎红袍,朗目星眸,面若骄阳。 只看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翩翩公子哥。 姜檐没带侍卫,一人驾着一辆寻常的马车前来,路过镇上时引来一众打量。 到了卫寂门前,他下了车,挂好缰绳上前应门。 一直留心外面动静的卫寂,不等庄上的人去开门,他便疾步出来,“我来。” 汉子没多想,又钻进鸡窝去拾土鸡蛋。 卫寂打开门,看见一身贵公子模样的姜檐微怔。 姜檐爱着玄衣,很少见他穿得这么招眼,卫寂一时无言,忍不住看了自己一眼。 姜檐倒是没觉得不妥,开口问他,“你要买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