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书童, 一双稚气的眸子毫无畏惧地打量着魏忠,身后是一辆高大的马车。 小少年便朗声问, “这是侯府的庄子么?” 魏忠目露警惕, “你是谁,来此处做什么?” 小少年自有一股傲气, 轻哼一声, “你先说这里是不是侯府的庄子,我再说来此的目的。” “西竹。”马车之中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 “不得无礼。” 魏忠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只修长如竹节的手伸出来, 布帘被掀开,一个俊朗如画的男子从里面出来。 西竹绕过去扶他, “公子,小心脚下。” 男子一身青衣,气度如朗月入怀, 一看便是世家贵公子, 魏忠心道不好。 他被侯爷安排来这里, 便是要拦着小侯爷与京中的贵人们见面, 此人莫不是侯爷想拦那人? 魏忠全身戒备,但又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正要与之周旋时,青衣男子递过来一张拜帖。 西竹人小嘴却很快,先一步说,“我家公子与你们侯府的小侯爷是旧友,今日来接小侯爷去我们府中小住几日,我们公子已经和卫侯爷说了此事,卫侯爷也应下了。” 许怀秉客气道:“劳烦你请卫寂出来。” 魏忠半信半疑,他拿过拜帖打开。 帖子上面不仅写着许怀秉姓甚名谁,府邸何处,竟还有卫宗建的字。 卫宗建确实应了这件事,怕魏忠有所怀疑,他还盖了自己的印章,好让魏忠辨别真伪。 卫宗建对许怀秉极其信任,他知道在凉州时,卫寂曾于许怀秉交好,因此没有怀疑。 再加上许怀秉是以读书会友之名来接卫寂过去小住,卫宗建想了想,觉得卫寂跟许怀秉待在一块,总好过一个人在这里死读书。 除此之外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卫寂多跟许怀秉这种品行端正,有纵横之才的人多多交际。 孔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 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 许怀秉就是‘善人’,与这样的人为友,卫寂一定会受益匪浅,或许还能改掉那些恶习。 魏忠便是没读过多少书,也听闻过岐孟许氏,他赶忙作揖,“原来是许家郎君。” 不想自家的公子在外面挨冻吹风,西竹出声催促,“快去请小侯爷出来。” 魏忠连声应“好”,转身便去叫卫寂。 西竹撇撇嘴,心道侯府怎么如此怠慢客人,也不知先请他们进去。 一抬头,瞥见许怀秉望过来的淡淡目光,西竹吓得脖子一缩。 许怀秉徐缓道:“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与你说的话?” 西竹嗫嗫,“记得,公子说要戒骄戒躁。” 他到底是年岁小,也很少跟许怀秉出来,行事难免张狂,许怀秉点到为止,并未再训诫他。 西竹退许怀秉身后,闭上嘴不敢再插话。 - 卫寂在屋内已经听到许怀秉的声音,但听得并不真切,从虚掩的门扉看到半张侧脸,才猜到是他。 没料到许怀秉会来,卫寂愣了一会儿。 魏忠来叫卫寂时,他已穿好衣物,顺势推开门走了出去。 许怀秉站在月下,身长如玉,面容清冷。 听见门内的脚步声,那双没有烟火气的眸看去,瞧见缓步走来的卫寂。 魏忠在前撑着一盏薄黄的灯,提醒卫寂小心看路。 卫寂裹着一件大氅,半截下巴隐在皮毛里,薄薄的唇,乌黑的眸,眼皮缀着一颗小痣,低敛着眉的模样很是温顺讨喜。 他不是很想见许怀秉,因此走得并不快。 直到人从门外看过来,他才快了一些,走过来道:“外面风大,进来罢。” 许怀秉未说话,只是静默无声地看着卫寂。 西竹性子虽不沉稳,但极为聪明,找了一个借口将魏忠拉走,留他二人单独说话。 “有事么?”卫寂也不傻,见许怀秉的书童拉走了魏忠,便知道他有话要说。 许怀秉省去了寒暄,一开口便惊到了卫寂,“我知你快要到雨露期了。” 卫寂瞪大眼睛,下意识左右环顾,确认四下无人,他才惊愕地看着许怀秉。 许怀秉继续说,“你分化过晚,第一次雨露期未必没有危险,与我回去罢。我跟你父亲说你来我这里读几日的书,他已经同意。” 简单几句话,却包含着许多信息。 许怀秉不仅知道他分化了,还知道他什么时候分化的,因此推测出了他第一次的雨露期。 更为可怕的是,许怀秉算准卫寂没跟家里人说。知道他要瞒着所有人,想一个人偷偷的熬过这五日。 其实许怀秉能猜出这些也不算太神。 卫寂在大恩寺失踪闹得很大,之后他连着烧了好几日,许怀秉猜他是分化了不为过。 卫寂想了想,正要开口又听许怀秉说,“此处离京城远,若真出了事无法就近寻医。我叔父后院有一个竹舍,你可以住到此处。” 许怀秉先说卫寂父亲知道,后又提许太傅,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卫寂,他不会乘人之危。 双方长辈都知晓是许怀秉请卫寂来小住,真要闹出什么事,一定是许怀秉名声有损。 “你是正人君子,我是信的。”卫寂面带犹豫,“只是太过叨扰,还是算了,我已经买了药。” 分化时没出事,雨露期应当也不会有事。 许怀秉淡声说,“不必客气,我也欠你一个恩情,而且只是小住几日,谈不上叨扰。” 卫寂也不知道许怀秉说的恩情是指什么,是他给他调颜料,还是许怀秉心里仍旧将他晚了五年分化归罪那条蛇身上。 不管是哪一样,听到他这样的话,卫寂都觉得许怀秉太君子,责任心太重。 卫寂在心中叹了一声,还是受了许怀秉的这次援手,也算了结过往,省得许怀秉总是惦记此事。 应了许怀秉,卫寂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坐上许怀秉的马车,随他回去。 魏忠不知要不要跟过去,信中侯爷也没说,看小侯爷跟许公子也没有带他的意思,只好作罢。 夜路不好走,车内垫了厚厚的软垫,卫寂坐着仍旧不舒服。 挂在车厢的六角灯笼,随着马车晃在卫寂面上,晃得他眼睛睁不开,困意都要泛上了。 许怀秉取下了灯笼,吹灭了里面的蜡烛,车厢内伸手不见五指。 卫寂有些不好意思,哪怕许怀秉看不见,他也悄悄坐直了身子。 许怀秉突然致歉,“抱歉,这么晚才来接你,白日有些急事要办。” 卫寂摇摇头,“没事,你能来,我心中已是很感激。” 他这话说得十分客气,许怀秉没再言语。 车子摇晃了一路,卫寂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