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眸中夹杂着些许脆弱,他的眼神,似乎是想从我的表情中看明白我在想什么。 我想,他大概是看不出来的,毕竟,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最终,他给我看了一些他打算租的公寓。 很便宜的房价,地段和环境,都不怎么样,一瞬间,我想帮他选个更好的地方,却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是太傻。 于是我给向梧推荐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在他的手上,向梧应当能租到价位更合理的房屋。 这天晚上睡觉前,向梧悄无声息地躺进了我的臂弯里。 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安,似乎十分惧怕我的拒绝。 他很少会这样做,却并不代表他做起来会显得不自然,实际上,那副明明怕得要死却又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看过来的样子,极大程度地愉悦了我的身心。 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他,但老实说,我有些猜不准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被那双充满了期盼的眼眸凝视着,我发觉他似乎有很多想要说的话,可最终他只是颤抖着嘴唇,像祈求怜爱的小狗那般,一下下吻着我的唇角。 他这是做什么呢?我很困惑,他究竟希望我说些什么呢?难道他以为,我会摸摸他的头,然后跟他说“都依你就好”么? 最终我只是在他濡湿我的嘴唇时,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抱到了我的身上,深切地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这是一种新型的追逐与逗弄,向梧无疑不太会接吻,他甚至都不打算闭上眼好好享受,而只是睁着他那双半含着泪水的眼,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我。 他其实是个不太爱哭的人,除非我刻意的欺负,其余情况的泪水,我想,或许都带了些深层的情绪。 分明是甜蜜的吻,可这个晚上,他看着我,眼泪却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打在我的脸上,或许他想伪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可他脸上的委屈实在是过于明显了,以至于在我放开他的时候,他再度搂住我的肩膀,撒娇一般让我将他重新拥入怀中。 “虞冬青……虞冬青……”他反复地叫着我的名字,侧过头,将脸埋在我的颈间,像是在深切地汲取着什么。 我叹了口气,捧住了他的脸,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这却显然进一步点燃了向梧的情绪,他趴在我的身上,深吸着气,而后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过分。” 他究竟想要什么呢?我不知道了,在他一抽一抽的哭泣之间,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而后抬手关掉了床头的灯,对他说:“睡觉了。” 忙了一天,又哭了一个晚上,我知道他已经累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去卫生间的那一刻,他却拉住了我,音量陡然高了好几个度,“你为什么不愿意抱我了?”他问,语气有崩溃,也有一种执拗。 我默然无声地看着他,意识到在此刻无论我说什么、怎么做都会对他带来伤害,于是我便顺着他的话语,再度躺到了那张床上,抱住了他。 但果然,他还是不安。 他的这份不安,在他离开我的住处时,并未消除。 我觉得,我永远无法忘记他离开时脸上的神情。 那令我想到了无家可归的小狗。 明明想回到主人的家,却被拒之门外,狼狈而仓皇地,不得不离开。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而我也一点也不想将他形容成动物。 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心疼、后悔了。 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也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我甚至觉得匪夷所思——这难道,不是既定的结果吗?虽然或许来得早了些,但好像跟我预想的,同向梧的结局并无不同。 既然迟早都是这样,那么为什么要去改变呢? 第30章 小狗 向梧曾经也干过离家出走的事儿,因为一只白色的小狗。 那时候他还不到十岁,懵懂无知的年纪,缩在母亲狭小的店门内,他凝望着对街不远处那个的纸盒,不明白为什么内里会有一条白色的小狗。 同样是蜷缩在一个狭小的地方,他觉得,自己跟小狗很像。 说是小狗,其实它的年龄并不小,向梧觉得它的肚子很大,比寻常的小狗要大得多,约摸是在犬类中将将成年的岁数,它能够单独出门觅食,但无论离开多远,它总会回到那个纸箱中,那好像是它唯一的家。 妈妈告诉向梧,坚持住在露天的纸盒里,是因为它怀孕了,它的主人远走他乡,不再需要一条看门的狗,于是便连着纸盒,将它丢在了这个地方。 它竟然怀孕了吗?向梧微微张大眼睛,怪不得,它的肚子那样大。 妈妈说,那是因为,有更多小狗要出生了。 蹲在店门内,向梧整天观察着对街的小白狗,他发现会有很好的人,给它喂食,也有很坏的人,拿石头扔它。 有一次,向梧到包子铺买早餐,路过对街纸箱所在的地界时,他发现内里空空如也。 向梧不安地找寻着它的踪迹,直至走到昏暗的巷口,他听见几个小男孩恶劣的低笑。 “哇,不是吧,这母狗,腿一直在抖。” “明哥,你把这狗吓得尿都要出来了。” “别是条病狗吧,肚子都要拖到地上了,哈哈哈哈哈——” 他们在说什么?向梧简直不敢相信,小巷外,他只看见一群小男孩围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那可怜的白色小狗正瑟缩在墙角,徒劳而又刻意地龇起牙,它蜷缩住身子,像是在尽力保护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身体在大脑之前,已经做出了行动。 向梧是一个在学校里不敢惹事的人,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被班上的男同学使唤着提书包。 那种不良少年,他向来是不敢招惹的。 然而那一刻,他却随手抓起街边的扫把,大叫着,朝那个巷子奔去。 事情来得过于突然,巷子里的小孩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向梧吓得四下乱窜。 人是被赶走了,向梧一个人站在昏暗的小巷内,凝望着那条瑟瑟发抖的小母狗,不知为什么,他明白,对方是认得自己的。 他缓缓蹲身,朝她伸出手。 那天,向梧回到店里,向母亲提出,自己想养对面街的那只白色小狗。 “你养了那一只,就意味着你要养它肚子里的所有小崽子,向梧!你看看妈妈现在……我们养自己都成问题了,哪儿还有精力去养狗?” 向梧尝试同母亲据理力争,可母亲就是不答应,他们一直僵持到夜晚,向梧被母亲打了好几棍,愣是不屈服。 “妈妈还得加班!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能够体谅体谅我!”母亲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向梧也哭了,他虽然理解母亲的苦,但他同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