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笑得很大声。 小鹤懊恼:“不许……笑!” 一着急,口水流得更多。 羊生捶床大笑:“哈哈哈哈哈……” 小鹤生气了:“笑我……不、不同你……玩!” 这样的威胁对他人无用,对羊生来说却很有力道。 他立刻收敛笑意,给小鹤擦口水献殷勤:“给你擦口水,不要不同我玩。” 小鹤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桩交易。 师兄妹和好如初,正在榻上一起闲扯嬉闹,外边却来了两个骑鹤而来的仙童。 她两个爬下仙鹤,瞧见老杏下假寐的一天道人,你推我,我推你,都想叫对方领头。 推搡半天,实在争不出个结果,于是两人一齐上前,扑通跪下。 捣玉臊眉耷眼道:“老头……” 捶珠用手肘捣她一下,捣玉慌忙闭嘴。 再开口时,就是两人一齐说话:“山神老爷,我们是凤仙娘娘座下的童子,因愚钝无知,把狐精的歪法传给了你徒弟,害了他的修行,坏了你的道统,因此特来认罪,任打任罚,绝不推脱,企望老爷原谅则个。” 话毕,就垂首望地,静听指示。 然而等了半天,哪里有只言片语。 地上的蚂蚁都搬了三趟家,头顶的一天道人还不出声。 两个仙童慌慌怕怕,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实在等不得,提着心把头抬起,却见一天道人闭着眼,正大梦周公。 捶珠悄声说:“捣玉,你看老头……呸,山神老爷是睡着了么?” 话音未落,一天道人响亮亮地打起了鼾。 捣玉笃定点头:“是睡着了。” 两个仙童愁眉苦脸:“他若不醒,难不成要一直跪在这里?” 捣玉摸摸膝盖,瘪着嘴说:“我跪得好疼耶,不如起来罢,等他醒了再跪。” 捶珠断然拒绝:“不可如此,认罪要有认罪的样儿,既然跪了,人家没喊起,就不得擅自起身,不然要说我们没教养。” 捣玉抱怨道:“反正他睡着了,又瞧不见……” 见捶珠冲她瞪眼,又不情不愿改了口:“好罢,我跪就是了,不要冲我瞪眼。” 羊生同小鹤两个隔着窗子看了,觉得师父忒不像个人:“他装睡作弄人家,好不要脸。” 小鹤颇为赞同地点头。 羊生看了半晌,心里过意不去:“其实责任也不全在人家,是我自己要学的,我也该担一半。” 想了想,把小鹤放在床榻中央,顺嘴亲了一口,自己爬下床榻,要出去给仙童解围。 因不好光屁股出门,他忍着疼,哆哆嗦嗦把裤子提上,才一瘸一拐走出去。 听得脚步声,捶珠捣玉一齐望来。 看见羊生,两个仙童心中都有些埋怨:自家受的罪,与这个道童脱不了干系。 羊生走到师父旁边,把一天道人推了一把,喊道:“师父,客人来了,快快醒来。” 一天道人死猪一般,装睡不醒。 羊生毫不客气,狠狠捶他一拳,在他耳边嚎道:“师父,你死了没?死了我好去给你买棺材,你要什么棺木的,徒弟孝顺,由你挑选。” 一天道人哪里忍得,抬手敲了徒弟一个爆栗,骂道:“你是盼着我死啊,莫着急,我若死了,也要把你这个不孝徒弟拖下去!” 羊生摸摸头,翻了个白眼。 这下一天道人也装不下去。 捶珠捣玉跪在他面前,再度请罪:“山神老爷,我们来认罪了。” 一天道人故作吃惊,假惺惺道:“哎呀,你们认什么罪,我怎么不晓得?” 捶珠垂头丧气道:“我们起坏心,把狐精的法门传了你徒弟,所以就有罪过。” 一天道人装傻充愣:“原来是这事,那不是他自家要学的,哪里怪得到你们两个小孩子头上。” 捣玉觉得这句话深得她心,心说老头子还多讲理。 正要点头附和,就吃了捶珠一肘。 捶珠暗暗瞪她:真是个傻子,若真不怪罪,那封信是哪个写的?老头儿不安好心,在这里嘲讽她们哩。 捶珠磕头道:“山神老爷,便是他要学,我们也不该教,确实有错,请老爷责罚,无论如何,都无半句怨言。” 捣玉虽傻些,见她磕头,也有样学样。 一天道人看她两个诚心,这才不装,叫两个仙童起身。 捣玉刚要动,就被捶珠结结实实按下。 捶珠说:“老爷不曾责罚,不敢起身。” 一天道人说:“我一个大人,总不能难为两个小孩子,那成什么样子,快起来,我不罚你们跪,只是……” 他搓搓手指,暗示道:“这个赔偿……咳,是万万不能少的。” 仙童对视一眼,这事倒稀奇,她们还是头一回被人索要赔偿哩。 两人站起身,叽叽咕咕计较一番,捶珠问道:“你要什么赔偿?” 一天道人清了清嗓子,先不忙说,假咳道:“我怎么口有些干。” 捶珠左右张望,见旁边有张石桌,桌上有茶壶茶盏,忙倒了一盏茶,双手递到他面前,“请老爷喝茶。” 一天道人略饮两口,又说:“我这肩腿有些酸疼,莫不是风湿犯了。” 捶珠冲捣玉使个眼色,捣玉心里不情愿,却不敢拒绝,只好磨磨蹭蹭献出劳力。 哄得两个仙童给自己端茶倒水,捏肩捶腿,一天道人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正要再想些招数为难,却遭羊生阴阳怪气:“师父,你也够了,积点德罢,做多了畜生事,来世要入畜生道。” 一天道人一万次想把徒弟宰了。 自家徒弟揭短,再为难就抹不开脸,他把茶盏往旁边一放,捶珠双手接着。 一天道人指着一旁的羊生,说:“我也不要多的,第一个,我徒弟学了你们的邪法,遭我打了,如今屁股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肿得有发面馒头那样高,这伤药费你们该不该出?” 发现仙童的眼睛直往自家屁股上看,羊生从脸红到了脖根,羞恼道:“师父!” 何必要说得那般形象,分明就是故意羞他! 捶珠细细看了,扭头对捣玉说:“他屁股是有些大,恐怕肿得厉害,这伤药费该出。” 捣玉道:“那就出罢。” 两人解下一个乾坤袋,递给一天道人,说:“里头有十来颗明珠,赔他够了。” 一天道人接过乾坤袋,打眼一瞧,见她俩身上还有一个,就说:“这点东西怎么够,我徒儿屁股被打得稀烂,那血流得啊,你们是没瞧见,淌了一地哩,还要再出些,给他买点枸杞人参补补身子。”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捶珠把自己身上剩的那个乾坤袋也给了出去。 谁知一天道人还说:“因你们传了邪法,我气急之下打了徒弟,把手也打疼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