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唔,既然这样,那我也告诉你……” “那边几个人都是你老婆?” “你已经知道了?!” “我又不瞎。”裴诞耸肩,话到此处,他诡异地停了一下,颇为尴尬地纠正,“我现在不瞎了。” 肖潇回头看了看几个丈夫,见他们还在专心致志打嘴仗,争论要吃哪个口味,便犹豫着问裴诞:“你不会笑话我吗?” “那你会笑话我和我哥吗?” “当然不会!”肖潇愕然道,“你们看起来这么好!” 一直沉默着的裴尚笑了。 甚至主动又给肖潇切了一块儿五仁的。 肖潇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呃呃谢谢?” 裴诞用力揉了揉裴尚的脑袋,笑着又道:“你呢,你又怎么想?” 肖潇猛地回身,不知何时,闻人钟已经抱着膝盖在旁边听起了墙角,忽然被点名,他茫然地歪歪脑袋,然后慢吞吞道:“活着都很不容易了,哪儿还管得了什么笑话不笑话,你们觉得高兴那不就行了吗?” 裴诞说:“那你高兴吗?” 闻人钟:“?” 闻人钟:“……啥?” 肖潇贴心地接话道:“你和你那几位啊。” “哪,哪几位?” “就刚才一进来便抓着你关心你的那个男生,还有另外两个一直盯着你不放的人……啊,现在他们也在看你呢。” 闻人钟立刻扭头看过去,姬宣谢澄在他看过来的前一秒齐齐别过视线,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只有袁无功,捧着一盒五仁,弯起眼角,无害地摆出柔顺笑容。 闻人钟被他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肖潇加重语气:“和他们在一起,你高兴吗?” “谈不上高兴不高兴的吧。”闻人钟闷头咬了一口云腿月饼,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们之间说不上这个。” 肖潇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闻人钟很快便笑道:“我就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别出什么幺蛾子,这就够了。” “你……” “潇潇!你在聊什么呢!”第一大声道,“最后一块蛋黄的了,快过来吃!” 肖潇也大声应了,还想再说两句,这时,他听见闻人钟轻声道:“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那声音实在轻,只是出口的瞬间,就被热闹的气氛吞没了。 月饼本来也不多,不到一个小时,众人便分食完毕,头顶天花板也在最后一块月饼入口的瞬间敞开,露出了嵌在夜空中的圆月。 金黄的光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肖潇被千人斩牵着手,却不由在此时,偏头向闻人钟看去。 对方置身人群,却好像永远孑然一身。 只是不发一言,抬着头,用安静的眼睛凝视着亘古不变的月亮。 “这么快就吃完啦?”砰一声响,罪魁祸首三花猫扭发扭发再次于云头现身,它懒洋洋翻了个身,努力地把足有三层厚的下巴搁到前爪上,嘴里喵道,“那今年就这样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哦,各找各床,你们心里在想啥我可太清楚了。” 它一挥爪子:“中秋快乐!” 裴诞:“有机会再见!” 裴尚:“别这么折腾就行。” 兄弟俩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肖潇:“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天吧!” 小叔叔:“回去得给你这手擦点药……” 横跳五人组也消失了。 闻人钟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又四下缓缓环视这充满现代气息的房间,目中忽一动,像是无法抑制地浮出了思念与隐约的忧郁。 “咱们也走吧。”姬宣说,“突然消失,还不知道京城要出什么乱子。” 袁无功笑眯眯摇着扇子:“毕竟宣殿下是大人物啊。” 谢澄:“闻人,发什么呆呢,准备走了!” 闻人钟匆匆应着,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时空中的月亮。 罢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这不是属于自己的那轮月亮。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第202章 三百年 世界上最长寿的人死了。 尽管在科技发达的现在,人们的平均寿命也不过两百,而这位世界上最长寿的人活了足足有三百岁,他生前做了颇多善举,生活一天天继续,平日里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三百年下来,得到他恩惠的人已经可以挤满整个哀悼的会场,感激也好,怀念也罢,人们身着黑衣黑裙,胸前戴一朵白色的干花,拍着长队,神情肃穆地来到他棺前,要与这位老人做最后的道别。 人们惊异地发现躺在冰棺里的他看上去年轻得不可思议,双手交叉放在小腹,身边分别放着两个小小的白罐,而那张被簇拥在花朵中的脸依旧剔透美好,犹如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无论做多少次基因修复手术都不可能做到这点。这自然是奇怪的,甚至容易让人联想到鬼神之说,可想到三百年这个庞大的数字,再多的疑心也都化作了低低喟叹,在葬礼上方汇成一阵略带惆怅的风。 他死时,亲朋好友早作古多年,这世上仅剩的与他存在些微牵连的不知第几世孙来主持了他的葬礼,郑重地向来宾总结了死者的一生。 总结本身也是死者亲自书写,他活在世上最后几日写下了这短短的几行自白,老人并没有患上什么病症,这么些年故人一个接一个离去,只有他被时光遗忘,甚至在后人来访前,都不清楚对方是要向自己交代后事。 “你会怪我没有庇护你吗?” 西装革履,面貌英俊非凡,年轻的男人跪坐在门边,不言不语,姿态沉静非常,他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堪称为祖宅的别墅,此前从未受邀,他的父母也一样。很多年前,他们在世的祖先就不肯再与自己的后人有更多的交往了。 他只在尘封的相册里见过这位祖先的模样,老照片上,看得出那好像是一场毕业典礼,对方站在本国最顶尖的大学校门前,穿着那个年代的学士服,笑着望向镜头,眼中似乎有些羞涩的躲闪,可丝毫无损他的光采——他幼时曾听父亲以讲故事的口吻说过,自己这一族根深盘错势力非凡,那或许得归功于代代的努力,可几乎每个族人都拥有一副好相貌,就恐怕要与这位隐居多年的老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样的容貌是天赐的奇迹,也无怪他年轻时被那样多谣言诋毁,又被那样多人眷恋,行至何处,何处就要产生风暴。 但他年轻的那些岁月,已经成为相隔百年的历史了。 传说不曾落幕,传说只是渐染灰尘。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他也能从这位老人身上感到熟悉,那双晶莹的灰色瞳孔,仿佛包含一整个世界的爱意,让他想起了过世多年的爷爷。 “不,您有您的考虑。”年轻人手按在木质地板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