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现身。 溪兰烬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视线敏锐地落到某个方向。 他能察觉到,那里就是整个药谷的最中心,传闻里重病的闻人舟就藏在里面。 司清涟把俩人带到他独居的小院里,刚进门,不远处就传来脚步声,吓得司清涟连忙把俩人往里头推,示意他们噤声。 随即一个人出去,低声叫:“师父。” 另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清涟,我查探到你用令牌出了谷,怎么回事?” “我此前在外面设了些陷阱,捕捉冥甲虫,”司清涟没有撒谎,但只把话说了一半,“今日发现陷阱被触动了,里头落进去只出来觅食的小猫,担心它出了事,就出去看了看。” 中年男人一阵无言,倒也没有苛责他,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有时候我真想把你送去佛宗。” 司清涟有些心虚,不敢吱声。 “我一会儿出去,帮你把陷阱都毁了,你就别再随意出去了,最近日子特殊,你师叔又还没恢复,万一放进来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司清涟恭恭敬敬地应了声:“弟子明白了,师父,今日师叔的情况如何?” 中年男人静默了会儿,避而不答,忧心忡忡地又叹了口气:“你师叔我会看好的,你好好修炼,安抚安抚受惊的师弟妹们便好。” 司清涟只得应好。 一门之隔内,溪兰烬和谢拾檀对视了眼,敏感地察觉到司清涟的师父话语中有句话不对。 什么叫“日子特殊”,还有“万一放进来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闻人舟命人开启防护大阵,显然不是因为药谷有什么灭顶之灾要降临了。 而是他在恐惧着什么东西,害怕那个东西钻进来找他。 谢拾檀忽然抬起眼,想起了这个特殊的日子指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溪兰烬也想起来了。 他当年走得早,对燕葭实在不熟悉,所以连这个日子也不敏感。 司清涟师父口中的“特殊日子”,指的应当是就快到来的……燕葭的忌日。 所以,闻人舟害怕到需要打开宗门防护大阵的东西,是燕葭? 第75章 司清涟的师父转身离开时,江浸月和曲流霖暗暗跟了上去,先一步去找闻人舟。 溪兰烬和谢拾檀在屋里等了片刻,司清涟才推门进屋来,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的,大概是因为隐瞒了师父,心虚愧疚所致。 不过相比下来,救人重要。 司清涟进了屋,抬头道:“谈道友,你让小谢道友……” 话没说完,他的视线撞入了双漆黑幽邃的眼眸中。 他整个人猛然顿住,陷在那道目光中拔不出来。 溪兰烬含笑望着他,嗓音温和而低柔:“你很困。” 随着他的声音落入耳中,司清涟缓缓点了下头,应和道:“我连着看了几日医书了,的确很困,是该睡会儿了。” 还会给自己找理由啊。 溪兰烬的嗓音愈发柔和:“睡一会儿吧。” 司清涟呆愣愣地嗯了声,越过俩人,走到屋内的小榻上,躺上去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均匀。 谢拾檀垂眸看了看溪兰烬,又瞥了眼司清涟。 除了第一次见面,溪兰烬以为他是只小白狗那次,他还没听过溪兰烬用这么柔软的声音对他说过话。 见司清涟睡过去了,溪兰烬安心地收回视线,拽拽谢拾檀:“走啦小谢,你把月牙放屋里看着司清涟,我们跟上去吧。” 谢拾檀嗯了声,放下缩成一小团的月牙,跟他往外走了几步,冷不丁道:“下次对我用这招试试。” 溪兰烬傻住:“啊?” 谢拾檀却不解释了。 溪兰烬琢磨了下,很怀疑谢某人是不是又在偷偷喝干醋,但没有证据。 俩人跟过去的速度很快,正好赶上。 司清涟的师父停在了整个药谷最隐蔽的小楼前,还没进去。 江浸月和曲流霖负手跟在后面,转眸看到俩人,江浸月摇摇扇子,点了下头,算作示意:就在此处。 小楼外亦设着重重禁制,唯恐会有什么东西钻进去索命一般。 四人修为高深,司清涟的师父也没发现身后跟了人,在小楼外徘徊了一阵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才捏诀通过了重重禁制。 溪兰烬从容地跟上去,真正踏入小楼的范围了,才发现整栋小楼的里外似乎没有其他人。 闻人舟不是生着重病,居然也不留个人照顾? 溪兰烬挑了下眉,跟着司清涟的师父往楼上走去。 往楼上走时,溪兰烬又发现,整栋楼的格局与寻常的不一样,每一层都是布置完全一样的房间,楼里楼外贴满了符箓,他随意扯下来一张垂眸一看,是镇宅符,驱逐妖鬼、保佑安宁。 风风光光地当上药谷谷主这么多年了,怎么时至今日,突然那么害怕了? 溪兰烬心里无声一叹,跟在后面,在小楼里绕来绕去半天,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 司清涟的师父抬手敲了敲门:“阿舟,我回来了。” 屋里没有回应。 司清涟的师父似乎已经习惯了,又敲了三下门后,便径直推开了门,岂料他推门的瞬间,几根淬毒的银针便迎面扑来,带着凶狠的杀气,针针指向命门。 随即一声低哑的嘶吼声传出:“你把谁带来了?!” 溪兰烬几人脚步顿住,面面相觑。 就算溪兰烬修为还没完全恢复,谢拾檀三人也是当时绝无仅有的高手,以他们的修为,跟在后面被发现的概率几乎没有,闻人舟竟然察觉到了? 江浸月立刻用扇子戳戳曲流霖,推锅:“肯定是你身上的猫毛掉出去被发现了。” 曲流霖无辜且震惊:“我换了衣服的好吧!肯定是谢仙尊掉的毛吧?” 俩人的视线齐齐转向面无表情的谢拾檀。 溪兰烬搂住谢拾檀,瞪向俩人:“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小谢从不掉毛,一年到底都不会秃的!” 谢拾檀:“……” 三人小小地争执了几句,随即就明白了过来,他们的行迹并未暴露。 司清涟的师父避开了毒针,侧了侧身,无奈道:“你看看我身后哪有人?就我一个,镇定一点。” 屋里又没了动静。 溪兰烬这才明白过来,闻人舟近来大概都是这样子,一惊一乍的,司清涟的师父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踏入屋中,终于见到了曾经的好友。 屋里没有窗户,昏暗一片,而闻人舟就靠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件白色的寝衣,侧边看得出身形的瘦弱单薄,低垂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呼吸凌乱而沉重,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才慢慢抬起头。 那张在溪兰烬记忆里温和俊秀的面孔,如今有了几分棱角,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