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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你这样快乐,你可以让我留下吗?”
蒋萤抬起眼,透过朦胧的泪光看像他。
昏沉的黑夜里,没开灯的房间让视线变得失真模糊,那张俊美漂亮的面容似乎与记忆里那张尚带青涩的脸重合了,但他已经学会将眼里那些激烈而强硬的占有欲,包裹上温柔和隐忍的外壳。
她刚想说话,却又被捂住了嘴。
陆之奚不敢听她的答案。
*
蒋萤这回真是累坏了。
一开始是被捂嘴说不出话,后来是累得说不出话。她记得自己被陆之奚抱去洗澡的时候,天已经泛起了蟹壳青,这会儿一觉醒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整个人都陷在了柔软的枕头和被子之中,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岩兰草香气,床的另一边已经没有余温。
肚子饿得慌,但脑子还没清醒,蒋萤掀开被子下床,立刻感觉到双腿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又坐回了床上缓一缓。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放着的毛毡小狗上,猛然顿住。
这只小狗的位置并不明显,被人藏在了她送的日历盒的其中一个抽屉中,但她实在是太熟悉这个毛毡小狗的样子,它光是在小抽屉里露出一个小鼻头,她就认了出来。
这毛毡小狗不是她给微博粉丝寄的礼物吗?
蒋萤迅速地反应过来,心里一时间哭笑不得——他又偷看!
陆之奚一推开卧室门就看见她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样子,走到她身边坐下,自觉地给她揉腰。
“饿了吗?我做好了午饭。”
蒋萤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似乎恢复了平静,才说:“饿了。”
随后捂着小腹的位置,说:“但感觉这里还有东西。”
陆之奚默默伸手去给她揉肚子,轻声说:“对不起。”
“你在为哪件事道歉呢?”
“所有.....所有事情。”陆之奚垂眸看着她。
蒋萤没说话。
这短暂的沉默令陆之奚胸口发闷,“先吃饭吧。”
“我还没洗漱呢。”
陆之奚放开了她,又跟着她一起进了洗手间,靠在门边像只看门犬一样等着。
蒋萤一边刷牙,一边透过镜子看站在门口的陆之奚,声音含糊:“你心里感觉好受一点儿了吗?”
听出她声音里的关切,陆之奚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没有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蒋萤坦诚地说。
她虽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但这些年里在念书做研究的过程中见过太多的个案,对人的情绪观察尤为敏锐。更何况,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仍然相当了解陆之奚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
她在这段时间有过许多猜测,但还是想听陆之奚亲口说出来。
蒋萤将牙刷和被子放回原位,洗了把脸,走到陆之奚面前,“我只是有些意外。这么久以来,你心里一直在怪我吗?”
陆之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是真的想要责怪你或者对你发泄怒气,我没有这个资格。我只是......”
“你只是想要一些安慰。”
昨晚,当陆之奚看似平静地向她说起自己的愤怒、怨恨和孤独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想被安慰的委屈。
她看得清清楚楚。
陆之奚果然不说话了。
“抱一抱吧。”
她踮起脚,向他展开双臂。
陆之奚怔了片刻,随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强烈的愤怒和空旷的孤独,在此刻都土崩瓦解,变成了酸涩的委屈。
“这么多年里,你都没有想起过我。”他说完这句话,眼眶又红了。
“谁说的?”蒋萤笑着说。
陆之奚一怔,直起身子,“真的吗?”
“真的,我想起过你。”她没有隐瞒,但却卖了个关子:“但现在不告诉你,吃完饭再说。”
昨晚那场彻底的发泄好像撕开两人之间最后一层隔膜,把那种疏离、客套的气氛终于彻底驱散。
他们放松地在餐桌边坐下来,第一次聊起这几年的琐碎之事。
蒋萤向他提起自己刚到美国的第一年,因为不适应环境和上课节奏而在期末周的夜里崩溃大哭,还提及第一次在哈佛给学生当助教解答问题,努力装作镇定但心里紧张坏了,生怕自己回答错误被学生质疑的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