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的眼睛藏不住心情,所有的懊恼都被沈时谦看得一干二净。 耳朵好像还颤了颤。 沈时谦喉结滚动。 从前柳南说苏俞那些坏话的时候,和今天一模一样,每句话都在添油加醋。 但那时候他没听出来。 苏俞是同性恋,就这么几个字,就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把对变态跟踪狂的厌恶,放到了苏俞身上。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犯了错误。 沈时谦直勾勾看他,“我要是讨厌你,现在会站在这里?” 没讨厌你。 苏俞眼睫毛如同翘起的羽毛,紧张地动了动。 那双眼眸睁得很大,圆圆亮亮,仿佛是小猫咪漂亮的瞳孔,有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在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这副警惕的样子,突然让沈时谦发现,他现在做的事情有点唐突。 沈时谦:“说话。” 沈时谦:“要不要我送你,还是说觉得我以前对你不好,不想理我?” 唐突就唐突吧。 他想做什么,从来都只看心情。 出乎沈时谦的意料,苏俞飞快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不想理你,我又不讨厌你。” 说完这句话,苏俞自己先愣住了,脑袋低了下去,脸颊一阵热意。 他还没有这么直白的跟人类说过话呢,好难为情呀。 沈时谦唇角扯了扯,眼神好像在问:什么——? 他知道苏俞脑袋呆呆的,但不知道他呆到这种程度。 “我对你态度挺差的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你为什么不讨厌我。” 沈时谦站在苏俞面前,高大的身体挡住了烤鱼店的店门口,低头看苏俞,浑身流露出游刃有余的痞气,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的鞋边。 他像是把苏俞包围了起来。 苏俞有点猜不透,沈时谦在想什么,哪有人上赶着想被别人讨厌的。 他的室友怎么这个样子。 苏俞小声说:“不讨厌就是不讨厌。” “你没有对我很坏啊,你是因为柳南说过我的坏话,才讨厌我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不会这样对我,所以不是你的错。” 理解起来,很简单嘛。 沈时谦这两个月对他那么冷淡,肯定是因为沈时谦从柳南那里听说了他的坏话。 他和苏俞的大一室友们一样,都是本身对他没有恶意,听信别人的话,才那样冷冰冰对他的。 沈时谦听明白了他的逻辑,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发出了“啧”的一声。 该怎么说呢。 他还真是没见过像苏俞这么单纯的人,恩怨如此分明。 在苏俞眼里,像他这样的人,居然能算得上是个好人,哈? 沈时谦:“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柳南说了什么,才疏远你的,今晚看出来的?” 苏俞:“我之前经历过,大一的时候。” 沈时谦:“什么?” 苏俞的表情看起来很乖巧,眼睫毛轻轻的垂着,让人很想捏他的脸蛋。 “大一的时候,柳南对每一个室友说我的坏话,让我没了朋友。” “他说我装可爱,还说我故意让所有人照顾我,甚至说我是同性恋——” 苏俞突然想起来,沈时谦被变态同性恋偷拍的事情,眼皮惊讶地睁了开来。 难怪沈时谦之前讨厌他! 不只是因为柳南说他装乖卖萌! 还因为沈时谦听信柳南的话,以为他是同性恋,这才疏远了他! 沈时谦的关注点果然没让苏俞失望,“同性恋,你是吗。” 苏俞立刻否认,“当然不是!” 两个人双眼对视,沈时谦还抓着苏俞纤细的手臂,苏俞贴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苏俞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心虚。 他想后退一步,然而沈时谦抓着他的小臂,他动不了。 “我觉得、应该不是吧。” 小猫咪其实对这种事都无所谓。 只是沈时谦不喜欢,苏俞下意识就跟着说不喜欢了。 沈时谦眼神懒洋洋,唇角扯出一丝笑,被苏俞的反应逗笑了,凉凉的气息夹杂着深夜的草木味,包围了瘦小的苏俞。 “你笑什么。”苏俞嘀咕,脸蛋温暖。 到底在笑什么。 沈时谦的声音痞坏痞坏的,擦过他的耳朵,好像过了电一样,酥酥麻麻。 苏俞抿唇,“沈时谦,我都听商阳他们说了,你去年被变态同性恋纠缠过,从那之后就开始反恐,你讨厌我是因为这个吧。” 等等,呃,反恐。 那个词是这么说的吗。 苏俞突然有点不确定。 下一秒,沈时谦古怪的神色加深了苏俞的不确定,苏俞内心颤抖了起来。 “反、恐。” 什么玩意儿。 苏俞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么。 沈时谦扯了扯唇角,“你小时候反恐精英玩多了吧,还反恐?” 苏俞倔强反驳:“我又不知道。” 沈时谦提醒:“那个词叫恐同。” 啊,原来是恐同。 苏俞脑袋好像要缩进脖子里,嘴里哈出的气,扑到了沈时谦的脖颈上,痒痒的。 “反正意思差不多。” 差得远了。 沈时谦懒得纠正他。 看他这副傻呆呆的样子,也没什么威胁。 “是有那么一回事,但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你别往外传。” 苏俞认真地听沈时谦说话,越听越听不进去,脑袋晕乎乎的。 眼珠子像在冒星星。 他强撑着,脚步踉跄了一下,不小心就扑到了沈时谦的胸口上。 沈时谦二话不说抓紧了他的手臂。 两个人的呼吸缠绕在了一起,空气被呼吸摩擦得升温。 苏俞忽然感觉身体变得很软很轻。 他僵住了,动都不敢动。 喉咙咚的一响。 咽了口唾沫。 “不说那些了,你到底走不走?”沈时谦的手臂压住了他的肩膀,别人远远看他们,像在搂搂抱抱。 “我送你回宾馆,你一个人回不去。” 沈时谦似乎说话很喜欢用命令的语气。 认定要做什么,就不容别人反抗。 苏俞心跳咚咚咚,撞得胸口发麻。 “走,但是我有点腿软,等一等。” 好像不只是喝醉酒带来的腿软。 是、是发情期那种热热的感觉! 苏俞嗅觉慢慢回来了。 他清晰地闻到了沈时谦身上的味道,清清凉凉的,夹着薄冷,有那种松木的气息。 完蛋,腿更软了。 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沈时谦怎么都想不明白,一碗酒酿丸子,是怎么让苏俞腿软的。 他的室友是小猫咪么,半点酒都沾不得? 啧。 沈时谦:“要等多久?” 苏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