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
闫一鸣站在空荡荡的厂房,怒吼一声,回应他的只有厂房里的回声。
平时看着几十口人的车间,热热闹闹,都听他差遣,以为自己事业一片坦途,豪情万丈。
可是在本地厂区里,塞下这几十口人压根不是事儿。
梁刚在外听说厂里停工,根本没当回事。
本地人开工厂本来就是休半年,攒够了订单,再开机干半年,这都连轴转两年多了,他觉得厂子停工两年都不是事儿。
可是闫一鸣不行。
说出去多大的笑话?
以前总觉得这个厂子是他的囊中之物,每次谈业务,拉生意,像是在养育壮大自己的孩子,如今他成了第一个被全体员工炒鱿鱼的老板,嘿,失业了。
他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其实顶多算个物。
李梅养好了伤,决定不再管闫一鸣的任何事,只管养好孩子就行。
万一梁媛跟他真过不下去,她也要跟着大孙儿,哪怕在附近租个房子住。
这就需要钱了,她得存点钱,才能坦然陪伴孙儿成长不是?
失业在家的闫一鸣发现,向来爱管着他的亲娘都对头视若无睹,老婆跟老丈人在国外休养,儿子还小,跟他本来就不亲,一下子众叛亲离,连孤家寡人都算不上。
不过他忙着找人,培训,工人走了,可是他之前接的订单,答应人家的货物,还得准时交出来,挣钱不容易,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赚的每一分钱都能一直留在自己口袋里,恨不得化身貔貅。
违约金的大头就是秦露家的食品厂,靠着出卖色相斩获的订单,如今热闹了金主,前路如何,尚且未知。
招工工作前所未有的艰难,让闫一鸣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地方性抱团排外。
他给工资也给调休,还给提高福利待遇,可是本地来找工作的根本不鸟他。
“什么?每月多给三百加班费?我缺你那三百吗?搞搞清楚,我出来上班,只是不想天天打麻将,不是一天麻将都不打!你要是没日没夜三班倒,那谁乐意?”
总之,经验丰富的不好找,外地来的新手不可靠,举步维艰。
闫一鸣痛定思痛,觉得还是要从秦露下手。
经过玫瑰花,烛光晚餐,肉疼的软妹币法事之后,秦露终于回他一点好脸色。
最大的订单得以暂缓,闫一鸣松了口气。
回到家,他也不喜欢家里冷冰冰的,明明加上保姆育儿嫂有五口人,却安静的跟没人似的。
“妈,前些天是我不好,心情太差,说话不好听,你别当回事。”
李梅正在削黄瓜吃,顺手掰一块,准备给闫景文磨牙,闻言冷笑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