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说:“你这样,太阴暗了。很多事情,你不去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呢?” “我还觉得你挺合适的呢,你装模作样骗我的时候演得多好,把我骗得一愣一愣的。”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俄顷之后,沈峤青说:“对不起。” “我那也不是处心积虑要骗你。不是我在狡辩,周念,那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种本能,希望你不要抛弃我,因此自然而然产生的行事本能。” “像我这样只有一张脸的人,假如都可以随便去演戏的话,我想演艺圈怕是要完蛋了。” 沈峤青说得一板一眼,并不是在说笑,但周念听到这里被他逗笑了,开解他说:“行了行了,你不想去就不去。” “你的事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帮你瞎操什么心,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你想一辈子像一个守着冷宫等我去见你一面的妃子一样,那我也没办法。” 沈峤青小声地说:“我乐意的。我就是乐意。” 沈峤青又问:“之前宝宝的一些东西还在我这里,我可以收拾一下给他送过去吗?我还做了一些小衣服给他。” 周念来了兴趣:“你做了小衣服?怎么做的?做得什么样?给我看看。” 沈峤青把照片发给他,做得有模有样,有秋天穿的兜衣,还有冬天的小帽子、小衣服、小毛线鞋,非常离谱,因为明年是虎年,他甚至织了一顶虎头帽,还有一双小老虎鞋子。 周念震惊了:“买的吧?!” 沈峤青不紧不慢地说:“是我自己做的,教程网上有很多,我跟着学的,挺简单的。” 不过周念回头想了想,初中有一次他生日,沈峤青确实给他送了一双手套,里面还缝了兔毛的内衬,非常暖和,因为款式可爱、做工精细,同学还来问他是哪里买的,他再去问沈峤青,结果沈峤青红着脸说是自己做的。 但对周念来说,这样的手套不算珍贵,他去店里也能花钱买到的相似的,所以戴了一阵子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要不是因为眼下这件事,他早就把这件陈年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时候就是这样没心没肺。 周念夸奖他:“织的真可爱,都可以去开店卖了。” 沈峤青来了精神:“你也想要吗?你想要我给你织,你在学校要穿校服,别的用不上,但是手套围巾还有穿在里面保暖的细羊绒毛衣应该是要的吧?” 这贤惠劲儿周念都有点受不住,他觉得沈峤青这就是闲的,沈峤青每天放学以后写完作业也没什么事做。宝宝送回去以后,他也不怎么去沈峤青那里了,一个月见个一两次面,还得忙着往床上去。 那可不得发展点业余爱好? 自打开荤以后,周念早就不怎么矜持了,他还发掘了新乐趣,偶尔爱跟沈峤青耍耍流氓,每次都能把沈峤青逗得面红耳赤,随口调侃了一句:“你先练着,以后给我们的宝宝做衣服。” 沈峤青只说:“我结扎了,不会有宝宝的。” 周念:“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万一我到三十了,还是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我家里人也不介意我们的事了,说不定我就能跟你结婚。” 沈峤青那边又没了声音。 久到周念甚至以为他把电话给挂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还在通话中,他才继续问:“喂?信号断了吗?” 沈峤青说:“我不配的。” 说的很小声。 低到尘埃里,几乎听不清。 周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沈峤青又说:“没什么。” 周念错开话题:“送衣服可以送的,我帮你去送吧。因为孩子还在哺乳期,福利院现在把他送到他妈妈身边吃母乳。” 沈峤青问:“那位妈妈会怎样啊?” 周念说:“还好,我有想办法联系人帮她减刑,因为她也还在哺乳期,坦白态度也很良好,非常配合警方工作,肯定不会重判。” 沈峤青说:“那我把东西整理起来,寄给你。” 在挂掉电话之前,周念补了一句:“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你给我做过一双毛线手套,再给我做一双吧。” 沈峤青:“好。” 沈峤青效率非常快,第二天早上,周念就收到了匿名包裹。 侯乐生看到寄件人名字是化名,忧心忡忡地说:“我最近安全爆破课上错了,老师害怕这种包裹里面装的其实是定时炸弹,说不定你一拆开就直接炸了。” 石辛附和:“我怕你被绑架。” 周念的家世没有刻意瞒着室友,毕竟是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课的同学,也没避讳着他的爷爷奶奶,周念还把人带过去玩,吃了几顿饭。 他爷爷是有头有脸有百科的人,拍张照片上网一搜就知道了。他俩对他敬畏了足有一个月,不过,日子久了,还是故态复萌,平时打打闹闹也没有怎样。 周念哈哈笑起来。 包裹拆开了。 他说:“你们看是不是炸弹吧。” 全是小宝宝穿的衣物。周念可是显摆了一番,他委婉地说:“嗯,就是我朋友做的,那个帮我收留照顾宝宝的朋友。” 侯乐生感叹:“你这个朋友可真好。又善良又贤惠,我觉得这妹子真的不错,她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不然能这样对你任劳任怨。” “老师都说了,假如干我们这行的想要结婚,最好的机会就是在大学时期‘骗’到妹子结婚,等以后工作了忙起来,再找就没空找了。” “你老是私底下打电话的就是她吧?好像都已经很久了,怎么从来不给我们兄弟介绍一下的?怕我们跟你抢啊?” 头顶上传来一声嗤笑。 聂巍在那笑。 周念咂舌:“你笑什么啊?” 聂巍隐去具体,含糊不清地说:“他那个对象跟他好了很久了,是他的青梅竹马,打小就认识的,可能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吧,你们别逼他了。” 周念脸上一阵红。 没接话,装死呢。 事不宜迟。 下午,他就带着一大袋衣物,去找那个暂时被看管起来的罪犯妈妈。 因为她在哺乳期,出于人道主义,没有被关押在拘留所,为她申请了特殊照顾,让她住在社区提供的一间廉租房里,在这里服刑。 孩子也暂时在她身边,给别人照顾,还不如给亲妈。 各种婴儿用品,大家也提供给她了,有些是政府拨款的,有些则是他们警局的人自己掏钱购置。 周念跟她都认识了,见到周念来,她马上要倒水,周念说:“不用,我送了东西就走。” 他跟这个妈妈说了几句话。 他们谈过几次,怎么说呢,周念觉得这对夫妻之中,那个beta很坏,但是beta妈妈不是个坏人,只是走投无路,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