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保住了你的一条小命。”沈修远认真道,“也保住了我自己的命。” “…… ……” “为师一直在想要怎么报你的救命之恩,没想到阴差阳错受了一剑,结果倒也不坏。你总是记着那一日,为师也不强求你忘掉,只是想告诉你,为师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而且那天发生的也不全是坏事。” 洛怀川说不出话来,颤抖的幅度却越来越小。 虽然他直觉沈修远是在哄自己,但脑子晕乎乎的一时找不到破绽,最要命的是求生的本能在拼命催促着他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他抓住了。 “师尊……”洛怀川喃喃,眼里一点点重新聚集起了光。 “嗯?”沈修远很高兴自家徒弟有了别的反应。 “我听到季盛方才说什么……条件?” “怎么?” “别答应他,他没安好心。” “哦,那肯定的。” 季盛压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走向,目瞪口呆片刻,勃然大怒。 “来人!”他暴跳如雷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拉开!带下去!!” 第91章 从那日起,洛怀川再没见过自家师尊,一直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 直到行刑这天。 水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伴着令人牙酸的铁索摩擦声,他被从刺骨的冰水里吊出来,扔在岸边,下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连爬起来都困难。 一双银边莲纹白靴从黑暗里信步走出,在他眼前停住。 “临死前,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洛怀川整个人都冻得发麻,连大脑也迟钝了许多,一时没有任何反应,发紫的嘴唇微微颤着,呼吸很轻很轻,像只濒死的蝶。 季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给身后的两名弟子递了个眼神。 两人得令,迅速上前,一左一右地把洛怀川给架了起来。 季盛打量片刻。 “这魔气封印是谁给你上的?”他突然问道。 这回洛怀川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抬起眸子,迷茫半晌,似乎才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气若游丝道:“我……不知道……” 季盛皱起眉,思忖片刻,又舒展开来,转了一圈手里的白玉箫,自信道:“不管背后帮你的人是谁,今天他若是敢露头,我便让他有去无回!” 说罢运起灵力,朝洛怀川的小腹狠狠拍下一掌。 封印瞬间破裂,沉寂已久的魔气陡然活跃起来,汹涌而出,急不可耐,如湍急横流在脆弱的经脉里横冲直撞,撞得经脉寸寸断裂,支离破碎。 刹那间,洛怀川发出了嘶哑凄厉的惨叫,掠过空旷的寒潭,撞在石壁上,回音荡荡。 “啊啊啊——!!!” 季盛双手负背,漠然地看着他被魔气一点点吞噬,双眸泛起血腥的红,鲜血从口中不断溢出来,到最后瞧着活脱脱就是个丧失理智、嗜血杀戮的魔修。 他满意地点头,转身挥袖:“绑起来,带出去。” 洛怀川被一路拖行,粗暴地带到了行刑台上。 暗红十字木架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加上经脉内传来的剧痛,更刺激了洛怀川的神经,他神色愈发癫狂混乱,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含糊吼叫。 季盛正在台下与其他掌门谈笑,白玉箫遥遥一指,啧啧道:“这洛怀川逃窜了三十多年,早已成为穷凶极恶的魔修。这回能抓到他,也是季某运气不错。” “多亏了季掌门,为仙鼎盟除去了一桩心腹大患。” “小事,不值一提。” “不过听闻那清衍君竟死而复生了?不知现下人在何处?” “此事我还尚未弄明白。”季盛道,“说不定是那洛怀川在捣腾什么邪术,阴差阳错唤回了清衍君的魂魄。人么,就在青云落,诸位请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季掌门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是啊是啊……” 季盛面带微笑地接受了这番恭维。 片刻之后,见行刑时间差不多要到了,目光朝着不远处的阁楼一瞟,道:“凌迟之刑太过残酷,季某不喜见血,便先行离开了。此后事宜,皆由张副掌门主持。” 其余掌门见势又夸他心善,攀附之心溢于言表。 毕竟白凤道不在,这里只有一个季盛。 季盛随便应付两声,不紧不慢地朝着阁楼走去。 - 阁楼内点着熏香,中央摆着一块柔软的毯子,上面躺着个五花大绑的人影。 季盛脱去外衣,随手搁在衣架上,缓缓踱到毯子旁边,垂眸打量着。 沈修远身上的伤都已经命人简单处理过了,连头发丝儿都洗得一尘不染,尚未彻底散去的水汽附在单薄里衣上,白绸被浸得微微发透,紧贴着单薄纤瘦的身段,随着胸膛起起伏伏。 季盛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摸过覆在他眼睛上的黑布,感受着底下传来的颤抖挣扎。 “我早说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季盛轻声道,“你身上有禁魔锁,连霜吟剑都召不出来,拿什么跟我斗?” 沈修远呼吸愈发急促。 他发不出声音来,视觉又被剥夺,落在耳中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说话、呼吸、连踩上地毯的窸窣声都令人难以忍耐。 陌生的气息笼罩下来。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季盛并不急着动手,只欣赏着他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似乎能从中得到莫大的快慰,“你最心爱的徒弟此刻就在外面的广场上,被众人唾骂,经受千刀万剐,最后死无全尸,头颅还要被挂起来示众三日。” 沈修远猛地挣动了一下。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他不会马上死,大概半个时辰后,才会慢慢没有力气惨叫。这里是个好地方,我特意挑的,不是太近也不是太远,恰好能让你听见。”季盛伸手,勾指慢慢地挑开他的衣襟,“在他遭受酷刑的时候,他的师尊就在这里,与仇人享着鱼水之欢,神魂交融,不分彼此,说不定还会爽得叫出声来……沈晏,今日过后,你还能继续那样没心没肺地活着吗?” 若此时他摘了眼布,就能瞧见沈修远的眸子血红一片,令人心惊。 像是要印证他所说的,阁楼外,传来了第一声惨叫。 季盛抽开了他的腰带。 又是接连两声,凄凄惨惨。 沈修远忽然暴起,猛地翻身,也不管看不看得见,张嘴就咬,误打误撞一口咬在季盛的小臂上,一甩头,竟活活撕下一块肉来。 黑色的眼布滑落一半,露出了他蓄满了泪的血色眸子。 “啊!”季盛捂着血淋淋的胳膊,惊怒交加,一时竟被他眼中的疯狂和憎恨给吓懵了,半晌才回神,当即恼羞成怒,站起来,一脚踹倒了沈修远。 沈修远依然凶性不减,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