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胳膊最后还是留下了疤痕,好在他原本就不是什么细皮嫩ro,也不在乎多这一条两条的痕迹。 拆线后不久,他成功联系上了以前认识的几个老板,重新干起老本行,在市里继续跑货运。 吴文霞恢复情况不好,喉咙封管后开始三天两头发烧,尝试了各种退烧方式,吃药吊水都不见好,从普通病房又转回ICU。 出了医院,傅岩风坐在车上抽烟,想起了江云意,于是抽完一根就开始嚼口香糖。 五一过后,江云意电话打得比以前频繁了,有时候一天打两通,中午晚上都打,因为傅岩风多半是没时间接的,两通基本只能接一通,或者一通也没接上。 高考前一周傅岩风给他打电话,要他专心备考,等高考结束才能再打电话回来。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江云意电话就过来了,说考试发挥得很好,下一句马上问吴文霞怎么样了。 重回ICU后,连医生都说不行了,好在吴文霞命大,还是挺住了,捡回一条命。 傅岩风告诉他,吴文霞病情控制住了,现在基本都在普通病房。 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江云意回来了,刚好碰上傅岩风在外面跑车送货,他就自己打车先去了医院看吴文霞。 比起上次躺床上基本是半昏迷状态,现在的吴文霞能开口稍微说些话回应他了,尽管声音沙哑得像漏了气的破风箱。 “阿姨你上次说等我考完要给我个大红包,我都记着呢。”说着说着江云意眼泪掉下来,“现在我不要大红包了,我要你快点好起来。” 他最早还想着等高考完,带江惠清一起回来,两家人吃顿饭。 吴文霞抬起手,嘴巴动了动,江云意赶忙把她手握住,耳朵凑上前去,听见她断断续续说,“要的,要的。让你岩风哥……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傍晚傅岩风赶到医院时,看见江云意俯身趴在吴文霞病床床沿,和吴文霞一起睡着了,一旁床头柜上放着他这趟带回来的书包和行李袋。 走近了傅岩风才看到他胳膊没挡住的半边脸有未干的泪痕,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考虑到江云意坐长途劳累,傅岩风还是把人叫醒带回去了。 回去路上江云意一直没什么话,傅岩风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问他成绩什么时候出来,他说半个月以后,等成绩出了再回去填志愿;问他估分多少,他说有希望冲一本。 在路口打包两份黄焖鸡米饭带回去,回去后傅岩风把两份饭都打开,帮他把筷子拆好,他没动筷,傅岩风就先吃自己的。 傅岩风吃一半,听见江云意在一旁哭起来,“阿姨怎么变这样了啊。” 吴文霞变成什么样,傅岩风比谁都清楚。 这次脑出血后遗症比以前严重,长时间卧病在床又缺乏康复治疗,吴文霞半个身子几乎没知觉了,大小便失禁也是常有的事,身上的管子延续着她生命,却要她活得如行尸走ro一般。 吴文霞情况严重,最基础的康复治疗一个月也要大几千的支出,现在傅岩风除了吃饱饭接着去挣钱,再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江云意没吃饭,哭累了就自己爬床上去了,抱着被子一喘一喘的。 傅岩风几口把自己的饭吃完,再拿着饭盒去喂江云意。 有傅岩风喂,江云意还是爬起来了,乖乖张开嘴巴,把掉下来的眼泪一并吃进去。 很快江云意看见了傅岩风的手,看见他手臂上新伤旧伤蜿蜒扭曲,叠成一片暗红,上次缝针的那处反倒不是最明显的。 江云意哽咽道:“你不是跟以前一样给人送货吗?以前没见你胳膊这样。” “都是些擦伤,过两天就好。” 为了提高效率多跑几单,以前他只扛一个床头柜,现在他同时扛两个。 搬的时候没感觉,搬完才发现手上多了几道口子。 江云意拉过傅岩风的手摸了摸,撇撇嘴道:“手也是又粗又硬。” 由于常年干搬运,傅岩风的手掌确实摸起来割手。 傅岩风抬手扼住他下巴,像是故意一样,粗糙的指腹摁在他脸颊,“以前怎么不嫌弃?” 江云意哼一声道:“现在嫌弃了。” 傅岩风松开他,把饭盒塞他手里让他自己吃。 江云意忙拉住他:“我开玩笑的,我才不嫌弃,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傅岩风翻脸不认人:“那也得自己吃,几岁了还要人喂。” “喂嘛,给我喂块鸡ro。”江云意试图撒娇,把饭盒重新递给他,又冲人把嘴巴张大。 傅岩风看着他:“自己把眼泪擦了。” 江云意抽张纸巾捏手心里,傅岩风喂他一口,他就擦一下脸。 吃完饭傅岩风从柜子里摸出前两天准备好的红包给江云意,说是吴文霞的心意。 江云意高考完那天傅岩风就跟吴文霞说了,吴文霞让他给江云意包个红包。 江云意接过红包很爱惜地摸了摸,不拆开,直接放进书包里。 傅岩风问他:“不打开看看?” 江云意摇摇头:“不要,这个红包我要一直留着。” 傅岩风晚上要去酒店值夜班,三尺见方的保安亭容不下两个人,这次实在没办法让江云意跟了。 江云意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挺大声说话:“你真不要睡觉了!” 傅岩风摸他脑袋:“我去保安亭睡。” “你骗谁呢。”江云意带着哭腔说,“我不信你了,哪个岗位能招人来睡觉。” 晚上傅岩风提上垃圾要出门,第一次没见江云意跟来,下意识迟钝了脚步,回头看一眼,见江云意脸朝下又趴床上去了,肩膀一耸一耸的,是又哭了。 他放下垃圾,到床边要把江云意翻过面来,江云意一抬胳膊把他手打掉了。 傅岩风沉默着,帮他盖上被子就走了。 第47章 早上七点,傅岩风回到出租房,看见江云意揪着被角阖着眼是睡着的模样,只是睡着也不安分,眉头皱着,眼角和鼻头是红的。 等他洗漱完换身衣服从厕所出来,江云意已经坐在床上呆呆看着他,脑袋上头毛乱翘。 两人谁也没提昨晚的不愉快,江云意主动伸手要抱,傅岩风就上床把人抱进怀里,跟他一起接着睡。 傅岩风早上没接单,补觉到中午,醒来的时候枕边空了,过一会儿江云意从外边回来了,手上提着两份饭。 “我早上去医院看阿姨了,顺便打包饭回来。” 傅岩风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饭放到桌上,按住他后脑勺在他头顶亲了一下。 吃饭的时候依旧是江云意坐桌前,傅岩风坐床沿。 傅岩风吃得快,江云意吃一半的时候傅岩风已经把餐盒收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