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面色,目光缓缓扫过几个女儿,最后定格在夏安絮身上。 “是你。”她平静的说,语气笃定,并不是询问。 “让你二姐杀了三姐,等她逼退了朕,你再来杀她,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吗。” 夏安絮沉默,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今天有很多事情出乎了她的预料,夏沁颜干脆利落的一刀,还有她看她那一眼,以及她此时仍然悠闲自在的模样,都让她的心直直往下沉。 事情恐怕早已脱离了掌控,只有她还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中,愚蠢的像个被人玩弄的傻子。 她垂下眼,或许人真的争不过命。 “殿下!”卞梁见她不说话,不由有些着急,“殿下,都到这步了,可不能优柔寡断,否则等待我们的只有一死!” “四皇女天资聪颖,能当大任。”谁也没想到,在夏安絮开口前,赵瑜率先跳了出来。 她看着卞梁笑得一脸热切,“卞将军为万民谋福祉,实乃高义之人!” 蠢货。 夏安絮和郑禄同时在心底冷嗤,连形势都没看清就急慌慌表态,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说起来是前朝皇室后裔,实则不过一偏远宗亲。若不是机缘巧合和国师扯上关系,只怕京中早没了她们的立足之地。 可是今日国师一来便断言「赵家气数已尽」,不说从此龟缩着不出头,竟然还敢蹦跶。 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夏沁颜一口饮尽杯中酒,突然笑出声,笑声清脆悦耳,却听得众人一个激灵。 “赵家。”她低声呢喃。 太祖之前两任帝王虽说私事上都有不足,但作为皇帝却称得上一句「雄主」,这样的人家最后竟然只剩下蝇营狗苟、鸡鸣狗盗之辈,不得不说十分讽刺。 “洛溯。” “在。” “她是你母亲,也是你的杀父仇人。”夏沁颜放下酒杯,嗓音平淡,“你想怎么处理?” 洛溯低头,不看任何人,“自然是一命偿一命。” “那就杀了吧。”夏沁颜扔掉匕首,拇指上扳指磕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夏安絮视线顿住,她什么时候戴起了扳指?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犹如烟花乍然绽放。 她心神一凝,下意识循声望去,赵瑜愕然的瞪大眼,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她缓缓低头,胸口有一处微小的伤口,血液正不停往外涌。 这种快速且致命的伤害…… “火铳?!” 郑禄悚然,周围霎时抽气声不绝于耳,那个传闻中只在太祖时期出现过、极具威力的杀伤性武器? 和它一同出现的还有—— 不知何时大殿内出现了一群特殊的人,她们身着统一黑色劲装,腰间束着金色宽腰带,其下坠着一枚黑金令牌,脸颊被面具遮挡,双手戴着黑色手套,手持一柄管型火器,浑身都透着浓重的肃杀之气。 “麒……麒麟卫!” 卞梁吓得连连往后退,怎么会……麒麟卫怎么还会在……不,应该说怎么还会有拥有火铳的麒麟卫,她们不是早随着太祖故去消失不见了吗? 如果早知道,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造反啊! 夏安和等人同样很震惊,传说中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东西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所受到的刺激不亚于告诉她们太祖还在。 夏安絮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夏玺,却见她眼里也全是不可置信。 所以不是她给夏沁颜的? “孤尊太祖遗志,掌管完整麒麟卫。” 夏沁颜缓缓起身,漠然的双眼慢慢扫视全场,“即日起,望尔等记住,顺吾意则生,逆吾心—— 则死。” 第173章 肆意妄为女尊太女15 ◎禅位、继位、改位◎ 太女的选君宴热热闹闹开始,轰轰烈烈结束,以一种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方式。 身穿黑金制服的麒麟卫在百年后重现天日,骑着马从街市飞奔而过,将赵家、卞家、郑家团团围住。 随后无数金银被抬出,显赫了近百年的家族轰然倒塌。 与之有联系的官员和家眷经查清后,有罪者按律法或入狱或流放或问斩,无罪者释放,但是子孙三代都不得参加科考。 二皇女、四皇女被圈禁,大皇女称病在府,再未曾露面。 一时间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麒麟卫的再次现世,不仅代表着众人头顶悬上了一柄利剑,更代表京城、乃至天下的格局都将重新洗牌。 掌管着这一支精锐力量的太女从此不是掌权人,胜似掌权人。 哪怕是皇上,都无法再动摇她的根基。 尤其她还得到了国师的支持,更甚者早在数月前,禁卫军统领、城防营也早都换上了她的人。 当时只觉得她胡闹,此时细细一琢磨,众人才悚然一惊,原来在那么早她便开始谋划了。 再思及那则预言,荒唐十数载,一朝大梦初醒,当真是从此凤凰于飞、龙翔九天。 原本还有点小心思的人瞬间偃旗息鼓,天命、天命,天命在她,谁敢与之争。 “朕……到底还是小瞧了你,也小瞧了命。” 夏玺躺在床上,面色透着几分灰败,那日从宴席回来她便病了。 没有暗害,也不是被吓的,只是突然之间精气神散了,胸口只剩下一股颓然挥之不去。 她是个失败的母亲,四个女儿,一个都没照顾好。人人都觉得她偏心,人人都不满,最终引得姐妹相残、亲人胜似敌人。 她更是个失败的皇帝,没有及时察觉臣子和女儿的异动,被别人逼到了面前才后知后觉。 如果不是夏沁颜早有防备,后果简直不敢想。 可是同样的,她也没有发现女儿对她留了一手。 “影一……”夏玺本想问影一是什么时候投靠她的,然而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问了又如何,结果已经是这样,再去追究原因和过程又有什么意义? 她叹了口气,微微闭了闭眼,只觉这一生好像什么都没做好。 妻主、母亲、帝王,全都一塌糊涂。 “母亲莫要想太多。”夏沁颜轻轻帮她掖了掖被角,“我从未想过篡位,做太女自由自在,有您在上面顶着,我什么都不用干,比做皇帝不知道快活多少倍,我巴不得您永远做下去呢。” 夏玺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这话她倒是信,她现在地位稳固,谁也不敢惹,安安稳稳做她的太女,享受权势,还不用付出,当然比做劳神又辛苦的皇帝舒心。 然而那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一个朝堂有两个主子,臣子便会想着站队。一旦派系之争冒出头,再想弹压可就难了。 她拉住她的手,她做不了一个好皇帝,但也不能让大夏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