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然而越下越是心惊,这种感觉不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下棋,而是依然在左右手互博。 自己的每一步好似都在对方的预料内,他刚落子,对方就紧跟而上,而她的举动同样不出他所料。 仿佛对面是一面镜子,里面有着另一个他。 两人越下越快,如同比赛一般,卫泓湙起初还看得津津有味,越瞧眉头皱得越紧。 他虽然武功骑射、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但是涉猎不代表精通,尤其棋道,或许排得上中上流,但和顶尖水平仍是有较大差距。 棋局一到后面,他就有点跟不上了。 卫泓湙捏了捏眉心,望向身侧,夏沁颜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棋盘,眼里全是欢喜和战意。 原来她的棋艺这么好? “我赢了。”夏沁颜开心的一拍手,宣告这局的结束。 丰恂将白子扔进棋罐,面色还是冷冷清清,“你师从哪位大家?” “没有呀,不过是看了几本棋谱,平日里无事喜欢自己琢磨。”夏沁颜笑意盈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丰恂视线在她手腕上转了转,用的右手……之前下棋也是,他特意留心了,从未见过她再用左手。 所以那会或许只是小姑娘一时紧张弄错了? 他垂下眼,有些意兴阑珊,“你是孟家人?” 现镇国公卫秉娶妻孟氏,能让世子卫泓湙这么亲近唤着表妹的人,也只有孟家了。 却不想夏沁颜歪了歪脑袋,否认了他的猜测: “不啊,我姓夏,刚从临安而来。” “颜颜!”不知为何卫泓湙忽然生出点恐慌。 他想起那晚没有相融的血,如果夏耀祖不是颜颜的亲爹,那谁会是…… 他瞥了一眼显得漠然疏冷的丰恂,站起身。 “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到山顶吧,刚不还念叨着饿吗?” “可我还没休息好。”夏沁颜嘟嘴,不是很乐意。 “进了寺里就能好好休息。”卫泓湙哄她:“这里没有遮挡,四处都是风,你身子弱,仔细着了凉,又得喝苦药汁。”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虽是这么 说,夏沁颜还是起身了。 春杏上前帮她重新将披风系紧,巴掌大的小脸被厚厚的毛领一衬,显得更为娇小。 她生得好,皮肤又白,只是那么站着就有种说不出的风华气度。 石砚看得有些呆,莫名感觉自己像是看见了十几年前的小侯爷。 不是相貌有多像,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气场。 一抬眉一投足,眼尾流转着的魅力和贵气逼得人只敢屏住呼吸,生怕哈口气都会把人吹跑了。 想当年侯爷可是公认的玉面郎君,骄傲肆意、张扬热烈,何等的风采斐然,满京城何人不羡慕,何人不爱慕? 若不是…… 石砚低下头,不敢再多想。 丰恂也在看夏沁颜,倒不是同样想起了少年时光,仅仅只是觉得卫泓湙的态度很微妙。 好似在故意阻拦他再问下去,并不想他和那个小姑娘有更深的接触。 而且姓夏、从临安来,他皱眉思索,国公府有这样的姻亲吗? “有……”石砚欲言又止:“那个……国公府以前的三小姐便是嫁与了如今的临安知府夏耀祖。” 三小姐? 丰恂脑海中慢慢浮现一张震惊又绝望的脸,手里抓着的棋子就那么啪嗒掉在了棋盘上,而后滚落在地。 是她? “侯爷。” 亭外忽然响起一道软糯的女音,丰恂望过去,夏沁颜披着大红斗篷站在小路尽头,朝他笑得仿若烈阳般灿烂。 “侯爷再见,希望下次还能与您一道下棋。”! 第62章 加更9感谢支持 丰恂想起了当年,那场赏花宴,也是他人生转折的开始。 时光太过久远,但记忆却仍日久弥新,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原来将那日的细节记得那般清楚。 他记得他穿着一件绛红色长袍,坐在上首,和其他世家公子如往常般谈论着诗词歌赋,计划着哪日骑马去城外狩猎,输了的人又该如何如何。 说到兴起处,肆意的开怀大笑,毫不顾忌旁人眼光,以及对岸女眷们似有似无的打量。 这样的场合,对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丰恂而言,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每次他都比主人家还精贵。 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皇宫内院,只要他在,他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因为当时的皇上、他的亲外祖父,没有儿子,只有他娘长公主一个女儿。 而他的父亲还是军功赫赫、掌管十五万大军的闻远侯。 丰恂自五岁起就长在外祖父膝下,受他精心教导,宫中有专门留给他的院子,起居用度、侍候的人数一应按照皇子规格而办。 他们都说,他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乃至天子。 他曾一度也那么认为,直到后来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发生,彻底将他从内定的储君位置上生生拉了下来。 丰恂垂眸,掩住眸底骤然升腾起的戾气。 第一桩,便是毁了他的名声,让他背上骄奢淫逸、恣情纵欲、抢夺表兄心上人的恶名。 当时京中关于瑞王心仪国公府三小姐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他也的确是进宫求了先帝请旨赐婚。 先帝应允了,只是还没正式下诏,随后不久,就出了他和三小姐被当众撞破“奸情”的事。 婚事自然不了了之,先帝狠狠训斥了他一顿,为了补偿瑞王,又将一心腹重臣之女指婚给他,也就是当今的皇后。 当时事情发生时,丰恂其实有些迷糊,他只知道自己在喝了几杯酒后就有点头晕,暂且回了厢房休息,而后身体忽然变得异常燥热,□□难以自控,正强自忍受之际,有人轻轻唤他:“世子?” 声音怯怯的,带着颤音,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丰恂挣扎着睁开一只眼,欲望烧得他意识一片模糊,只能 隐约瞧见前方正站着一个身穿粉裙的女子。 那是当天宴会主人家丫鬟的统一服饰。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他以为是哪个心大的丫鬟想要爬床,又气又恼,简直恨不能直接拔剑杀了那人。 然而,药性实在太过强烈了,别说动手,便是脑子也昏昏沉沉。 后面的记忆就像蒙上了一层阴影,朦朦胧胧看不分明,等他再有意识时,却听门外响起了一片嘈杂,有人高声喊着: “我刚才见三小姐往这边来了,估计还在里面躲着呢,等我去把她捉出来。” 随即便是一群女子的嬉笑声,七嘴八舌,丰恂听不太清,但他明白今日估计是着了谁的道,无法脱身了。 果不其然,女子们推开了门,紧接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长公主之子、闻远侯世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