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儿子,为父亲的宏图伟愿舍生取义,是应该的。 鸿宣拿定了主意,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次日,过龙峡。 这是一条地裂形成的大峡谷,峡谷最宽处大约也只有十几丈的距离,形状犹如游龙,所以大家都称之为过龙峡。 玄度一早就来了,隐身在远处的一座山峰上。 “嗨呀,你这个人怎么到处乱跑啊?你伤好了吗?”身后突然传来清瑶的声音。 玄度本来正出神,她突然出来,难免一惊,不知她为何会知道自己在此处。 清瑶将小獒因放在地上,走到他身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道:“这里风景很不错嘛!” 玄度目光定在她手腕上的那条手链上。 他一开始以为只是一条相似的,后仔细一看,那藤蔓的颜色,还有那树种的个数,形状大小,分明与朝曦手腕上的那条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颜色不如在朝曦手腕上的红,而是粉粉的。 “这手链你从何得来?”他问。 清瑶恍若未闻,跑到一旁掐花摘叶。 玄度见她不答,便也不再追问,反正待会儿就能看到朝曦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别人跟你说话你经常当听不见,你问别人话别人当听不见你便也不再问了,你就不能多问几遍吗?” 清瑶不满地来到他身边,故意将手腕举到他面前道:“看见没,就因为你对我太无礼,所以我去找那只金乌出气,把她打了一顿,还抢走了她的手链。” 玄度:“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手链在我手上,这就是证据。”清瑶叉腰。 玄度道:“你不知道这串手链是可以感应佩戴之人实力强弱的么?颜色越红证明佩戴之人实力越强。在你手上颜色浅成这般,你怎么可能打得过她?” 清瑶呆了,慢慢放下叉着腰的双手,问他:“你见这串手链红过?在朝曦手上?” 玄度看着远方:“自然。” “在凡人界那个小山村,她拒绝你的时候,这串手链也红着?” 玄度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清瑶收回目光,似有些无所适从般低下头去。 玄度只感觉到她适才还高涨的气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还有些惭愧的模样,不知她为何会有这番转变,也无心深究。 太阳渐渐升高之后,鸟群从不同方向飞了过来,扇动的翅膀遮天蔽日,蔚为壮观。 玄度聚精会神,目光专注地看着过龙峡两侧。 一群望不到边际的乌鸦飞来了,飞在最前头的到了过龙峡侧,落地变成了一位肌肤雪白身材纤细的少女。 是她。 玄度手指轻轻掐了个诀,是不周教他的风信术的变种,如此,风能将远处的说话声传到他耳边。 过了一会儿,羽毛华丽的凤族带着五彩霓光飞了过来,司翎落地化作人形,与朝曦隔着一条峡谷两两相望。 双方都到齐之后,乍一眼看去,峡谷两边乌压压晒满了鸟。 朝曦这边站在最前头的就朝曦,重光与“决云”三人,后头是刑秀与乌族,再往后是昏与游隼族。 司翎这边司翎站在最前头,身后是金雕族鹰族角雕族鹞族等各族族长,再往后是鸿宣与凤族及各族士兵。 旷野上的风掠过庞大的鸟群,带着羽毛的燥热气息拂面而来。 朝曦乌黑浓密的长发在风中云扬。 她目光平静而坚凝地看着司翎。 以前在黑山谷的时候,凤族随便来一只凤凰她心里都会发慌,害怕他们会伤害族乌们,害怕发生不好的事情。 如今作为对手和凤族族长面对面站着,她心里竟然古井无波。 黑山谷里的那个幼崽朝曦,早就随着金乌族的覆灭,一道死去了。 “说罢,这场仗,怎么打?”双方对峙了片刻,朝曦率先开口。 司翎道:“今日约双方出来,并非为了打仗。” 他身后的诸位族长,包括鸿宣在内,听到他这句话,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为打仗,是为什么?” “为了统一神鸟族,不再继续这种无谓的内斗。” “无谓的内斗?”朝曦轻轻一笑,道:“是啊,受欺压的死的覆灭的又不是你凤族,于你而言,我们所罹受的苦难,自然皆是无谓。” 司翎道:“我并无此意。金乌族的覆灭,我凤族自是责无旁贷。虽然从一开始,我凤族是受朱雀指使才圈禁金乌族,但这么多年过去,真正伤害金乌族的就是我凤族,这一点无可推脱。我知道你恨凤族至深,但同时我也希望你明白,凤族这一代由我领导,若凤族有错,那也是我这个族长的错。今日,便用我之死,慰你金乌族诸多亡灵。凤族,让他们留下继续为神鸟族尽一份力如何?” “司翎族长,不可!” “爹!” 司翎此话一出,诸位族长与鸿宣皆是大惊失色,纷纷出言劝阻。 司翎抬手制止他们,看着朝曦道:“凤族与金乌族之间的仇怨不消,神鸟族便永无统一之日。我意已决,你们不必相劝。” 朝曦望着他,说实话,她没想到他会有此一提,但他有此一提,她心中也没有复仇的痛快。 族乌们都不在了,谁死谁活,弥补不了半分。 但金乌族三万五千年的痛苦与煎熬,终须有人来偿还。 司翎见她不语,道:“神鸟族如今是什么境遇,你我心中都清楚。难不成,你真的恨到,要让整个神鸟族为金乌族陪葬吗?” 朝曦目光扫过他身后望不到边的神鸟族,心中忽然漫过一阵荒凉。 此时看着生命蓬勃声势浩大,可若神后真的成了真神,神鸟族,会整个变成当初黑山谷中的金乌族吧。 想起夕阳下幼崽们在林间追逐打闹的身影,想起斑尾六条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朝曦双肩几不可见地微微下落,答应他:“好。” 司翎松了一口,冲她点一点头,回过身来,对鸿宣道:“鸿宣,过来。” “不,爹,不要这样。”关于今日之战,鸿宣事先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眼前这一种。 爹竟然要以死来消弭凤族与金乌族之间的仇恨,换取统一神鸟族的机会。 他做好了自己去赴死的准备,但完全没有做好失去父亲的准备,一时惶恐得嗓音都在微颤,“爹,金乌族的事我也有责任,是我一直在协助你管理……” “听话,过来。”司翎的神情温和而庄严。 在那样沉甸甸的目光下,鸿宣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慢慢走向司翎,每一步都重于千钧,以至于真正走到他面前时,双腿猛的一软,跪了下去。 司翎从头上摘下象征凤皇身份的凤冠,戴到鸿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