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几乎快哭了出来:“我早在祭神那日,不,我早该死在故乡的饥荒水患里,偷得的这些时日已经很知足了,你明明可以自己逃的,你别管我了好不好?” 然而阿沅和沈易越是亲密,玉陶越是嫉妒如狂,她将火把掷于侍卫面前:“本宫让你们松手没听到?!本宫要你们现在就杀了她!” 侍卫本碍于二皇子的指令还未下达不敢轻举妄动,然而玉陶公主此般疯魔的状态他们也不敢怠慢,只好手执刀剑向那中心的两人刺去,沈易一双冷冽的凤眸映着密密麻麻逼近的刀光剑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找死。” 身下衣摆无风自动,阿沅骇的闭上了眼。 骤然一道怒喝石破天惊般出现:“放肆!” 刀剑未及身前倒是跪了乌泱泱满院的人,齐声震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沅愣了下睁开了眼,自沈易身后偷偷看去只见陛下自众人簇拥中踱步进来,在他身后不远处随行的是一脸铁青的二皇子玉宵,不大的院子顷刻塞满了人,众人的最后,是老太监搀扶着摩柯缓缓走到一处角落,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摩柯不经意抬头恰恰与她撞了个正着。 四目交接时,摩柯冲她笑着点了点头。嘴里说了什么,似乎是在说: 别怕。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138 ◇ ◎“所以你从来没有爱慕过本王,是么?”◎ 猩红的圆月落幕, 天光泛白。 当夜这场闹剧以摩柯骤然昏倒画下休止符。 摩柯是突然昏倒的,毫无预兆。阿沅也吓了一跳,不过在看到摩柯身旁老太监不甚担忧的神色,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摩柯, 在帮她。 为了帮她,从不打诳语的摩柯居然也学会了撒谎。 一时阿沅心里酸涩, 想哭又想笑,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骚乱之中她和沈易被押了下来, 阿沅原还担心沈易暴走,然而自摩柯出现后沈易忽然平静了下来, 反而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 唇角笑意清浅, 若不是他面色比当初阿沅将他捡回来时还难看的紧,阿沅还以为他在说今夜月色不错呢。 “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难为他这时居然还笑得出来。 阿沅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她咬着下唇,下颚轻扬倔强的不肯低头,因为低头可能就会落下泪来。 她是怕死, 可她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是他们都会好好的。 见少女要哭似的表情, 青年眸色深了些, 心门那处好像塌了一角, 酸酸涩涩不能言说。他忽的伸手扯了扯阿沅的脸颊: “还没死呢,哭什么?” 触手软腻, 手感极佳, 可惜转瞬即逝, 阿沅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偏过头去, 声音硬邦邦的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哽咽: “我才没哭!” 阿沅或许不曾发现,她已经很少一口一个“沈仙人”的叫着沈易了,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放松到不再克制自己,总是肆无忌惮的发着小脾气。有些有缘由,更多的是没有缘由的生气。就像现在。 不过她不是在气沈易,而是在气自己。 气自己没用,如果她再努力一点,再多学一点,再坚持的久一些,傀儡术再精进一些,是不是就能挺过今夜? 是不是他们现在已经远走高飞了? 不是。 是她没用还牵连了别人。 是她毁了一切。 少女背过身去的纤细双肩忽而难以抑制的颤抖,她死死咬着下唇,咬到血染红唇也不肯松口,将懦弱的气音锁在伤痕斑驳的唇齿内。然而她越是隐忍,单薄的身躯战栗着,好似风中抖动的枯叶。 沈易心门处软的一塌糊涂,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心疼。那个将他捡回去,会因为自责会因为被母亲指责偷偷哭泣的女孩儿从来没有变过。 时光荏苒,日月星辰,沧海桑田,唯有她还是一样。 沈易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伸手想去摸摸她的发顶,可惜还未触到便被铁链铐了起来。 他一顿,抬眸便对上玉宵一张铁青的俊脸。 这小子还没缓过来啊。 沈易心情陡的又好了起来,凤眸点漆唇角一勾,邪气肆意,全是嘲讽。 明明是手戴铁链被人羁押的狼狈的模样……他凭什么这么狂?!! 玉宵气结,一张俊脸几乎不能用难看形容了,他眼神阴鸷怒斥羁押的侍卫: “将他们分别关押,不得关在一处!” “是!” 话落便甩袖离开。 那天他们被分别押了下去,阿沅毫无意外被关进了大牢里,而沈易并没有。似乎有人故意隐瞒,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从身边的人身上一点点拼凑关于沈易的事。 据说那夜他流了几乎周身淡金色的血液,一夜之内,整个皇宫都在传宫里来了妖人,不过又在一夕之间被掐断了风声。那一夜他并没有同阿沅一般被押入大牢,而是被押入了混元宫。当今圣上崇尚长生仙术,那是特地给老国师的住处。 圣上给了老国师三天时间驯化沈易,然而三天后,只有沈易从混元宫里走了出来,浑身俱是瓢泼的金色的血,手里还提着一张数十尺长的玄黑蛇皮。圣上当即昏了下去。 阿沅后来才从太监宫女的口中得知圣上因何尚道皆是夜夜黑蛇入梦缠身所致,原来入他梦的不是旁人,是老国师,原来老国师不是什么道骨仙风的人物,是大黑蛇变的。 哦,据说当时摩柯面色苍白几乎站不住,这是阿沅从摩柯身边的老太监处得知的,所幸摩柯并无大碍,也许只是着了风凉。 那一天过后,沈易一下由妖人变成了人人口中的仙人,甚至取代老国师成为新一代的大魏国师。 沈易继位国师的那一天,举行了三天三夜的继位仪式,遍地传唱着那古老悠扬的上古梵音,甚至透过小小的天窗传到了这儿。阿沅小时候也曾在村口听到的摊戏。虽然见不到那些戴着神鬼面具跳着鬼舞的舞者,但那随着舞者舞步落下轻重鼓点的声音却一字不落传进她耳里。 初次听时不以为然,然而这一次每一个鼓点好像重重击在她的太阳穴上,如影随形,夜夜纠缠着她。 头疼欲裂之中,场景变幻无形,总觉得……总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就这样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不知过了多久,牢里很湿很潮,偶尔会有些鼠蚁,阿沅从小住在窝棚长大的倒是不怕,比起这些蟑螂鼠蚁她更怕孤寂,没有任何人来审问她,没有任何人给她吃食,她好像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阴暗潮湿的天牢只有一个恰恰能容纳一个幼子大小的狭窄天窗,日上三竿时会有阳光倾斜洒落,然而除了这个时刻都是黑蒙蒙的,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