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池之上,藤蔓起起伏伏,长刺挥舞尽是威胁。那株硕大的花幽幽吐着花蕊,花瓣轻轻张合着:“一个呢来镇我,一个本想夺走我没夺成。你呢,你这小小僧人为何而来?” “贫僧…”年轻的僧人一顿,浅灰色的双眸倏然犹如画龙点睛一般点缀了一双金色的瞳孔。掌心凭空出现一比人还高的,金光硕硕的降魔杵。 降魔杵轻点,粘稠的血池犹如退潮登时尽数退却。 僧人一双金眸直直看向盘桓在巨石之上的那株硕大的花,轻声道: “我来除你……抱歉。”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啦!啾咪! 第44章 44 ◇ ◎事实上她也确实在欺负他。◎ 阿沅这一觉可谓睡的天昏地暗。 等她悠悠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一汪璀璨的星河,星河的尽头是银月高悬。 徐徐晚风吹来,带走了黄沙的粗粝和燥热, 只余下入秋的湿寒。 她现在……有些恍惚, 有些懵。 此前发生的种种她都清晰的记得,她记得她是如何坠入宅地的无间黑洞的, 记得如何脱困的, 也记得后来是怎样恍恍惚惚来到大牢, 怎样掐住这妖僧的脖子抵在壁上的…… 很奇怪,她记得发生过的一切, 记忆里的那人是她, 却又不像她。 但确实, 就是她。 阿沅有些恍惚的想着,入魔什么的…… 果然很刺激啊。 锁链摩擦着地面,冷器相交的声音传来, 年轻的僧人自黑暗中走出来,修长的两指伸向阿沅的眉间…… 就在指尖将要触及阿沅眉心之时,阿沅陡的清醒过来, 腾腾腾连退三步,脊背贴上冰冷的墙壁, 戒备的看着眼前人。 月光下, 僧人的俊容依稀袒露了出来。 僧人一怔, 触电似的缩回手:“……抱歉。” 阿沅也是一怔。 因为妖僧的面色看上去太不好了。 不能用差来形容,是非常差。只见他苍白的俊容上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纠缠不断, 这分明是邪气入体的表现。 阿沅似乎明白了什么, 愣住了。 年轻的僧人垂下眸, 黑气虽纠缠着他却并未入他澄澈如琉璃的浅灰色眼底, 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淡消散、化去。 阿沅常听别人说人死后怨气不散便要请高僧来超度,阿沅原以为左右不过一个除妖,大约是佛门的手段圆滑些,显得不那么残忍而已。原来不是这样的。 这个妖僧是真的,能够净化妖气的。 真是神奇。 然而年轻的僧人微垂下眼眸,十分沮丧和抱歉的模样:“贫僧才疏学浅,未能将施主与你识海中的邪物分离开来……只是尽了些绵薄之力……” 一瞬间阿沅识海里响起尖锐的咆哮:“只是?绵薄之力??你丫斩个妖气都快把我剃光了还绵薄之力!!!” 阿沅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迷雾重重的识海中,硕大的花苞抱着自己光秃秃的枝叶跳脚,其上本密布的长刺全被……修剪没了…… 是真秃了。 阿沅:“……” “………………” 不对,阿沅懵了一瞬看向妖僧:“不光如此……你还把我身上的邪气渡到自己身上了是吧?” 年轻的僧人这次倒是很痛快的点了点头:“不错,施主识海内邪气太过庞大,贫僧在你识海久待于你也有伤害,只好出此下策……抱歉。” 阿沅曾听过佛祖舍身祠虎的传说,只是没想到终有一天会发生在她身上。 还是这样一个在她眼中几乎从头到脚刻着“妖僧”二字的僧人身上。 很显然,将邪气渡到自己身上远没有僧人口中说的那么简单。年轻的僧人本秀气的面庞愈加显得羸弱,不过想来也是,她在那宅子底下可是吸食了没有几百也有上千只鬼魅的血液…… 不过……为什么? 僧人秀致的眉拧成一个川字,苍白羸弱的面庞上缠绕的黑气渐渐看不见了,愈发凸显脸色的苍白,他轻咳了一声道:“施主识海内的邪物不是凡物,如若不趁早铲除…恐怕,已和施主融为了一体,再要将它铲除已是……” “你疯了吗?”阿沅忽的打断了他,“为何救我?” 阿沅不理解,也不想接受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情,她轻嗤一声:“你知道你救了一只妖么?” 僧人被打断并没有半分不愉,老实的点点头:“知道。” 阿沅:“……” 月光下僧人苍白至透明的脸色仿佛几乎要融进银月的光辉中,浅灰色的双眸更是不掺一点杂质,盈盈地没有焦距的看向阿沅的方向,叫阿沅以为自己在欺负他。 事实上她也确实在欺负他。 她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她不信有纯粹的恶,更不信有纯粹的善。她更多是对没有如愿扒下这该死僧人虚伪假面的愤怒。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将琯琯镇压在潭底的啊,他凭什么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 阿沅轻轻嗤笑了一声,卸力般的仰靠在身后冰冷的壁上,微微仰起头看向僧人,猫瞳里全是讽刺:“你知道我是妖,那你知不知道我要杀你呀?” 僧人愣了一下:“…你要杀我?为何?” 年轻的僧人不过怔了一瞬,复又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脸上又浮现安抚的笑意:“施主只是受了邪气的侵扰,我知施主并不是……” “是的哦。”阿沅冷冷的看着他,“和尚,别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我和你啊有血海深仇,我会杀了你的。“ 阿沅抿了抿唇,又说了一遍:”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僧人一顿,脸上浅淡的笑意收敛了一些,没有焦点的双眸掠过几丝迷茫,有些无措的在原地立了片刻,许久才摩挲着墙壁,沿着壁角坐了下来,与阿沅面对面而坐。 默了一刻,唇角略微弯起一抹弧度,双眸浅浅望着她的方向:“……是么?贫僧,知道了。” 阿沅一怔。 ……就这? 没了??? 阿沅咬了咬下唇,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僧人似乎被她的动静吓到了,双肩微微一颤,阿沅几步走到他身前,几乎快揪着他耳朵吼了:“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我是要杀你啊,你到底听清楚了没???” 僧人的双眸似乎更迷茫了,他顿了一下才道:“…贫僧…知晓了,多谢姑娘告之。” 阿沅:“……” “…………” “………………” 阿沅死死盯着他半天,僧人仍是一张古井无波的俊脸,仿佛天生不会憎恨人。终于暴走了:“你有病吧你!你应该…你应该后悔救我才对啊!” 阿沅两手揪住僧人的衣领,双眸内的愤怒几乎快燃了起来,“你听好了,妖就是